生命是脆弱的。
但生命也是頑強的。
安瀾在距離大石頭十幾米的地方坐下來等待,從太陽高掛一直等到暮光暗沉,綠眼睛小母狼不停抽搐著的後腿漸漸歸於平靜,呼吸聲也從急促轉向微不可聞。
夜色降臨之前,她靠近看了一次。
地上的紅色已經幹涸板結,狼嘴上掛著的血也成了粘稠的膠狀物,邊上一圈青草被推倒壓塌,和翻起來的碎土塊混合在一起。綠眼睛小母狼靜靜地躺著,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失血過多,鼻子上的黑色和牙齦上的粉色似乎都淡了一些。
還活著嗎?
安瀾小心翼翼地嗅著。
多年野外生存的經驗告訴她:絕不能在任何一頭野獸麵前完全降下防備。
它們或許垂垂老矣,或許傷勢慘重,甚至命懸一線,但仍然可以在那些情況下對敵人施以最後的也最淩厲的打擊。
所以哪怕綠眼睛小母狼動也不動,安瀾還是謹慎地避開了它的前半邊身體,隻從左後方和右後方靠近,一邊觀察一邊試探。
心跳——很微弱,但還沒停止。
呼吸——貼得非常近才能靠晶須感覺到。
身上……沒有明顯的傷口,喉嚨也沒有明顯的收縮反應,石頭後麵的草地上有帶血的排泄物,聯係那塊尖銳兔骨,應該和她判斷的一致,就是消化道損傷導致大出血,然後因為出血過多坐地不起,完全失去行動能力。
安瀾用鼻子頂了頂綠眼睛小母狼的背部。
起先它一點反應都沒有,半開著的眼睛裏也沒有神光,在她幾次三番又是頂又是拍又是嗥叫之後,它好像才恢複了一點意識,耳朵動了一下,又動了一下。
伴隨著耳朵的抖動,小母狼已經平靜下來很久的後腿突然微微發抖,尾巴也有蜷縮起來的跡象,旋即,那雙灰綠色的眼睛完全睜開,困惑地眨了眨。
醒了?
還真的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