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瀾想要取得話語權,可這又談何容易。
阿達尼亞不過是卡拉的小女兒,即使有什麽不幸發生在這位大家長身上,接過它權柄的也會是年紀最長、受教時間也最長的阿梅利亞,除非這個家族本身被某些外部或內部分裂。
除開身份這一點之外,年紀也在幫倒忙。
非洲象出生後幾年才能斷奶,十幾年才進入性成熟期,隨後才會成年,很多母象即使有了後代還會表現得像個孩子一樣,在大大小小的事務上統統仰仗雌性長輩的智慧和引導。
安瀾今年還不到一歲,別說是信任她的智慧了,連認為她足夠智慧這件事聽起來都十分可笑,母象深深地愛著小象,但這並不代表它們會在意小象們毫無邏輯的思緒和表達,整個家族中也隻有阿涅克亞會把孩子們的“奇思妙想”當真。
要走受信賴這條路,無疑是暫時走不通的。
可如果不是這樣的話,還能走哪條路呢?
安瀾為此日思夜想,愁得連頭毛都掉了好幾根,吃果子也不覺得香甜了,總覺得稀樹林裏隨時隨地都會出現帶著獵槍的襲擊者。
時間就在她的憂心忡忡中慢慢走過。
落下最後一場大雨,就到了象群最厭惡的旱季。
今年的旱季比安瀾出生那年更加來勢洶洶,幾個水源地的水位飛速下跌,不僅有蹄動物和掠食者們察覺到了危險,就連常年活在水塘附近的蛙類和龜類都在異常活動,早早地開始觀測洞窟,為蟄伏過一個漫長的旱季做準備。
非洲象們也接收到了令人不安的信號。
卡拉家族在一周內接連送走了兩個鄰居,可它們的大家長卻始終按兵不動,遲遲沒有帶領家族踏上遷徙之旅的意思。
安瀾起初還有點不解,後來發覺自己燈下黑——滿打滿算她也才出生七個月,在這個節點上做長途遷徙,很容易就會掉隊夭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