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亭宴走進藏書樓的時候,迎麵遇見了抱著兩卷書的張素無。
二人交換了一個眼神,一前一後地順著木階上行。
走到窗前站定了,張素無回頭行禮,葉亭宴微微點頭,問道:“中貴人要為誰送書卷去麽?”
張素無道:“是許澹大人手抄的佛經,許大人的老師在靖秋之諫中身死,皇後娘娘出宮,許大人整日抑鬱不樂,人都消瘦了許多。”
葉亭宴沉默片刻:“勞煩你開解他一番。”
張素無道:“這是小人分內之事。”
他頓了一頓,繼續道:“想必大人已從小裴大人口中得知,在你未被召入這幾日當中,陛下於深夜密見了另外一位大人。”
“是誰?”
“瓊庭學士,常平年,常大人。”
葉亭宴有些意外地一挑眉:“常照?”
他思索片刻,緩緩地道:“怪不得,他當年初露頭角之時,先後向陛下、娘娘和宰輔投誠,看似一心多用,實則別有深意——當時我正得寵信,他若斜刺分寵,難保不被我忌憚。如今宰輔和娘娘相繼而去,陛下身邊怎會放我一人獨大?便有他大展身手的機會了,畢竟……”
他狡黠一笑:“能為所有人做事,便誰的人都不是。”
張素無點頭:“常大人從前時常出入藏書樓,此人寡言少語、性情孤僻,除了許大人之外,少與他人交談,故而心思不明。陛下此時擢他,是為了牽製,大人還要當心才是。”
葉亭宴忽然問:“這些日子,常照可曾見過陸沆大人?”
張素無垂眸沉思了一會兒,方道:“好似……是有的,前些日子陸沆大人來藏書樓尋學生,恰好遇見常學士,二人一見如故,還相約出宮同遊。”
葉亭宴沒接話,張素無不解其意,略略低頭,卻正好瞧見他手中的簽令,不免多問了一句:“大人方從禦醫署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