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鶴清睜開眼, 他胸膛跌宕起伏,淺褐色的瞳底氤氳著霧氣。
他調整著呼吸,側臉望向窗外。
雨水從屋簷滑落, 猶如一道水晶門簾, 隔絕了這座老房子, 如離岸孤島,唯一清晰的, 隻大雨中的芭蕉樹,越發鮮豔的翠綠。
晏鶴清關上窗戶,雨聲小了許多, 他收攏襯衫, 將扣子一一係回去。
陸凜回來的時候, 堂屋燈打開了, 晏鶴清坐在爐子旁邊,青梅酒用熱水溫著,支著下巴在看書。
柔和光影勾勒出他認真專注的側顏, 有一種不容褻瀆的高潔。
陸凜走過來,彎腰去看書。
還是上次的《羅傑疑案》,晏鶴清快看完了, 隻剩薄薄十來頁。
陸凜身上有剛沐浴過的雪鬆味,還有若有若無的雨氣。
微微濕潤的發梢不時擦過晏鶴清的耳垂, 陸凜沒出聲,晏鶴清也沒出聲, 維持著這樣的姿勢, 兩人安靜著看完了小說結局。
陸凜這才退開到對麵坐下, 離晏鶴清遠些。
陸凜少有這種不自控的時刻。
堅強又易碎的少年, 是他要萬般嗬護的存在, 他本想等到合適時機,再讓他倆關係進一步發展。
奈何……
陸凜無奈自嘲,對上晏鶴清,他的自製力總是毫無用處。
剛才相當長一段時間,他想返回,就這麽不顧一切到底。
他清楚晏鶴清不會拒絕。
隻是到底舍不得。
不願讓青年留下糟糕的記憶,他的生活夠苦了。
晏鶴清合書放到旁邊,倒了兩杯青梅酒,一杯給陸凜,一杯他自己。
梅子酒已經溫熱,口感溫潤甘甜,很是好喝,隻是用的白酒應該是40度左右,有些高。
晏鶴清喝了兩口,臉頰已然透出濃鬱的粉色。
兩人閉口不談剛才的事,陸凜有些意外,“酒量不行?”
青梅酒酸甜,很合晏鶴清口味,他又喝了口,才放下杯子,嘴角揚出一個生動的笑容,“不,我這叫障眼法。之前在酒吧兼職,主管瞧見我臉色,就不讓我再嚐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