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笙跟随着荆郁应付各种往来交际, 对于这种场合她并不陌生,不过却不得不感叹一下荆郁的交际圈可真广,眼看着他接触的这些人完全跟国内在荆泰时打交道的不管是合作商还是客户都完完全全是天差地别的两种类型。
北欧燃气大亨, 以前在伦敦金融第一报的年度世界财富排行榜上有看到他的名字。还有前几年华尔街破产的举世闻名的银行世家也有幸见到了曾经最高决策人本人, 犹记得当年她还万分庆幸自己没有将那点典卖的钱存到这家银行,人家似乎一点都没有受破产影响如今依然活络于上层场合。还有一些从交谈中才得知其身份的那些个欧洲名流家族成员,甚至还有本土国会议员。
荆郁到底是什么生意的?这个问题又重新浮现在脑海中。
不仅是一些她从来没有接触过的人,她还看到了不少熟人, 其中包括周行知和季鹤鸣。
两人在不远处正跟刚才在门口跟他们打过招呼的两位能源大亨攀谈,瞥见他们后便向这边走来。
周行知自然一副她欠他八百吊似的, 老脸拉了老长。季鹤鸣到是如以前一样笑嘻嘻地打趣二人真是一对相爱相杀的前世冤家, 大罗神仙都斩不断的缘分,看来以后要生生世世绑在一起做冤家了。
这话荆郁爱听, 不管什么良缘孽缘只要能永远跟她在一起,做什么都好。
周行知瞥了两眼春风得意的荆郁心里不是滋味儿, 好像他对这女人之前算计他的事毫无芥蒂,可作为荆郁唯一称得上几分真心相待的朋友不免为他不平,虽然最后她亡羊补牢勉勉强强算是为时不晚,可是那些算计却是真的!
这人怕是什么祸水狐狸精转世用了什么魅惑手段把荆郁这种人都能给降得彻彻底底,道行不是一般的深!就好比他哥, 那可是他从小最钦慕的大哥!是他们周家最稳重最出色仕途走的最顺被家族寄予厚望的接班人, 如今却因为一个女人鬼迷心窍, 是大好前程不要了, 跟乔家的联姻也抛诸脑后了,都是被女人祸害的!
不过浅浅交谈几句荆郁就察觉出了周行知对江笙的态度, 脸上的笑意不由淡了几分,他不希望自己看重的人受别人一点轻慢, 谁都不行。
这时司旗近身提醒荆郁时间差不多了,荆郁敛眸转了转酒杯,又冷冷瞥了几眼包括周行知在内的不怎么将江笙放在眼里的几个从小认识的海市和北城的世家子弟。
作为HAK执行总裁,本该是荆郁独自上台致辞,可是他却硬拉着江笙一同站在了高台上。
江笙根本不想上去,可是却被荆郁硬拉着站在了这里,台下的目光或探究或鄙夷或艳羡,她全部选择无视,暂时把自己想象成一枚摆在成功男人身边的精致花瓶,慢慢地她开始眼神放空神思游走,至于荆郁说的那些话有一些重点词汇会被大脑随意捕捉再花了一两秒时间辨别是否需要深入了解再进行分类处理。
所以当听到HAK时记忆库给与了反应,这个还是从肖媛可那里得知的,但也只是听说荆郁与这个神秘却又雄厚的资本有关系,但具体有多大关系她今天才知道。
荆郁居然是HAK的执行总裁!放空的眼神终于开始聚焦,她不敢置信地看向身边嘴角噙笑满眼倨傲的男子。
之前只隐约听过他好像是做基金货币金融类的,但是具体并没有跟她说很多,她也没多问,没想到,没想到……
当她还沉浸在不确信的震惊中时,台下已经响起一阵掌声欢呼声,还处在状况外的江笙看到荆郁正眸光似火地看着自己,满满的期待不加掩饰,她错过了什么?
“笙笙,我是认真的。”
认真什么?
当察觉到他正往她的中指上套着什么时她咻地低下头,看到戒指时她整个人是懵的,怎么就进行到这一步了?刚刚不还在说祝词?
她下意识想抽回可却被荆郁抓得死死的,曲起的手指还妄想挣扎一二可在荆郁的手劲面前也是徒劳,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将那枚十分眼熟的戒指硬生生套了进来。
紧接着下面掌声四起,荆郁温柔地揽过她,在她还在为这场突如其来的求婚懵登时,一个温热又清浅的吻落在了她的唇上。
台上的女人容貌清绝,一身晶片缝合的高定抹胸短裙,将身段勾勒出婀娜妖娆的曲线,后腰堆砌的蓬松纱裙垂地,两条莹白修长美腿影影绰绰更添了几分纯欲,这样的美人被同样相貌英俊非凡的男子拥在怀里,谁不叹一句男才女貌天作之合。
荆郁只是稍稍咬了咬她的唇便笑着放开了她,可是揽着她腰身的手却牢牢箍在腰间没有丝毫放开的意思,荆郁再次举杯,感谢在场所有人的见证,然后便揽着才神思归位的江笙下了台。
荆郁无疑是出色的,否则也不会引得在场的诸多男女频频向这里张望,艳羡的有妒忌的也有,当然更少不了心碎一地的痴男怨女。可是她并没有想到两人这么快就进展到这一步,甚至他都没有询问过自己愿不愿意。
所有人都在恭维祝贺,就连周行知几个都眼神复杂地看着她,最后也不得不说上一声恭喜。
而荆郁也借此机会开了口:“以后她便是我顶顶重要的人,没有任何人能越过她,所以我也不允许她被一丝一毫慢待。”
话说得很轻但周围几个都知道荆郁这是什么意思,不管有没有意见此时都频频附和。
而江笙木讷地接受着众人的祝福,冷眼旁观着这场穷奢极欲的饕餮盛宴,虽然她并不排斥将来有一天跟荆郁走到最后,但现在突然间就被人强行套了这么一个身份,按理说这对于任何一对关系正常的男女来说这无疑是一场特别的惊喜,可她内心是非常排斥的,荆郁没有给她选择得余地。
荆郁又不知道说到什么高兴的事,转头问她意见,她也没听清是什么但好像她的意见也不重要,只要配合着点头就行。
荆郁当然察觉到了她的不开心,也没了跟别人周旋的心思,将这里交给司旗便带着江笙先行离开了。
车子开出了一段,车厢内的气氛还是没有缓和的迹象。
“在想什么?”
“没什么。”
“可是你不高兴。”
江笙扭过头,“你真的在乎我高不高兴?”
“如果你在我身边不能顺心顺意,那是我的失败,所以能告诉我为什么不高兴么?”
“为什么事先不与我商量?”
“你是说求婚的事?如果事先商量那不就没什么惊喜了吗?求婚不就是要出其不意趁其不备吗?是我理解错了吗?”
“对不起,如果你不愿意,觉得太突然了,可以当做没有发生,我会等,这么多年都等来了,好不容易等到你回头,我现在还有什么不能等的呢?只要你愿意给我一个呆在你身边的机会,什么我都能接受。”
江笙以为他会生气会质问,可没想到他将自己放得低的不能再低,她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了?
“我以为你会高兴的,抱歉,是我思虑不周,笙笙,别生气了好么?”
“也许是我太敏感了。”
“不是,笙笙,是我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我的错。”
江笙被两人互相揽错的行径逗笑了,两人如果再这么互相认错下去估计一会天都亮了。窗外的灯光晃得她左手的钻戒闪闪发亮,她这才想起这枚刚才就看着眼熟的钻戒。
江笙抬起手前后翻看了两眼,一下便认出了这是八年前荆郁送给她的那枚,怎么会?她迅速褪下,借着灯光将戒指凑到眼前,内圈边沿刻印的一圈极其细小的拉丁语,她是记得的,曾经在典卖时还怕有什么特指性会卖不出什么价钱,后来是收买者告诉她这句话翻译过来是——今生爱人来世印记。
是一段美好的祈求,下一世的祝愿。
“兜兜转转它又回到了我们手上,就像我们斩不掉的缘分百转千回我们的身边还是彼此。”荆郁伸出手与她十指紧扣。
“它怎么到你手里的?”
荆郁扭过头认真端详了她好一会,左手轻抚她的额角,遗憾道:“我们拥有的回忆本就不多,我怎么会让仅有的这点落在别人手里。”
“那……你怨我么?”怨她把他这样看重的东西卖了。
“我只怨自己给你的不够多,在你困难之际能助你的太有限。”
江笙一时无言,其实那时候也还没到非要卖了这戒指才能有口饭吃的地步,只不过那时她早就已经对荆郁死心,自然他送的东西也可与可无完全不放在心上罢了。
“对不起。”
荆郁吻了吻她的额角,“要说对不起的是我。”
“以后不会了,我会好好戴着的。”
荆郁顿住,“那你……是同意了么?”
怀里的人虽然动作轻到可以忽略不计,可是他还是捕捉到了,荆郁激动地拉开她直视着她的双眼,不敢置信地再次确认,问得那样小心翼翼,“真的么?你不是在骗我?你真的答应了?”
江笙冲他翻了翻带着戒指的左手,“再问就不算了。”
荆郁愣怔,然后笑得像个傻子,用力将人再次拥到怀里。“那我不问了,不问了,你可不能反悔!”
“我求婚成功了?英英答应嫁给我了!”
是啊,她答应了,可是怎么总有种被套路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