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雄寶殿,香燭味濃鬱,教人靜心。佛祖垂眉斂目,寶相莊嚴,慈悲六道。
明明剛殺過生,謝青卻半點不怵神佛。他敢與佛像對視,笑容裏帶有些微桀驁與挑釁,隻是那情愫稍縱即逝,就連沈香都沒能看清。
他為她尋了個軟墊子落座,又為沈香倒了一杯冷茶:“暫且潤潤口,遲些時候,我再尋點菜食炊給你吃。”
“不急的,我還不是很餓。”沈香沒想到,剛曆經生死關頭,謝青緩過神來,第一件事竟是要尋吃食給她果腹。
她何德何能,受謝青如此偏疼?
再一看底下瑟瑟發抖的靜遠,沈香忽然覺得——呃,她如今恃寵而驕,好像武林大魔頭懷裏的禍國妖姬!
沈香為了掩飾羞怯,喝了兩口茶。
她不敢和謝青聊得太深了,臨時引開話兒,問了句旁的事:“謝哥哥,您其實一早就知道靜遠師太有殺心吧?您是如何發現的?”
她遭郎君庇護一程子,同他沾親帶故很是順口。
問的這事兒,不單是沈香好奇,靜遠也疑惑。聞言,靜遠小心窺探謝青一眼,正對上那一雙凜如霜雪的鳳眼。
是要看死人的眼神……靜遠縮了縮頸子,忙低下頭念佛。
“想知道?”謝青眸子寒霜化春雨,對沈香微笑。
“嗯!”沈香點頭。
謝青支額:“小香記得,你之前說老尼師們待佛像多有不敬重嗎?”
“是!”沈香立馬想起來這事兒,“這些佛像上僅有幾處被人擦幹淨了灰,其餘地方俱是髒汙,不像是愛重的模樣。”
“若那些擦過灰的地段,是靜遠他們不得不擦的位置呢?”
“您這話是何意?”
她不明白。
“因為,染上了血跡。”
“什、什麽?!”沈香瞠目結舌。
再度凝視佛像,謝青意味深長地笑:“爾等擦拭的佛身,正是血液濺.射時,血花鋪陳的方向所在。於此事上,謝某斷不會認錯的。畢竟,論殺生,我可比在座諸位……有經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