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兩口親昵沒多久, 便見花鳥雕花窗欞外,來來回回映著人影, 有人在外走動。
沈香小心爬下謝青的膝頭, 臊道:“有人在。”
“進來。”冷到骨頭縫裏都發酸的字眼。謝青對刁奴起了騰騰凶相,他不滿地揚眉,倒想看看, 誰在壞他好事。
趙媽媽自尋晦氣, 腆著臉進門,頭都不敢抬,賠笑:“小夫人,尊長。老夫人命奴來通稟一聲,膳後可入荷香院小敘,她將將睡醒, 從庫房摸出兩隻瓣花紋藍色琉璃盆,盛了些梅子汁鹽漬櫻桃餅, 這樣不陰不熱的天氣吃, 正好。”
這應當是謝老夫人口述的話, 她總那樣鮮活,把浮生小記上的所有事都拿出來絮叨說道,聽著心裏熨帖。
沈香意動,她展顏一笑, 道:“那敢情好!聽著就饞。眼下我與夫君吃得差不多了, 拾掇一番便過去, 有勞媽媽通傳了。”
沈香早年也是學過掌家事宜的,在官場之中雖是郎君身, 人情打點卻也做得不錯。她摸了一枚如意金錁子按到趙媽媽手裏,道:“往後有哪處不懂的地方, 還勞你提點。”
趙媽媽哪裏敢收,瞥了一眼謝青,誠惶誠恐地跪下了:“小夫人真是折煞老奴了!若有哪處您覺著不盡心的地方,還當是您指教咱們,萬不敢說提點的。”
沈香沒料到謝家家門規矩這樣嚴苛,莫說刁奴了,在主家人麵前,就是一句含沙射影的諂媚話都不敢說。
她笑了笑:“趙媽媽收下吧,今兒是好日子,可不興跪的,你快起來!好啦,你回去幫咱們遞話給祖母吧,免得老夫人好等。”
“是是。”趙媽媽如蒙大赦,戰戰兢兢退下了。
沈香無辜地摸了摸鼻尖子,同謝青小聲說:“我還以為家宅裏要手段圓融才能有立足之地,甚至這幾日熬了整夜補了許多宅門鬥亂的話本子,就等著一展拳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