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般, 阿景住到了孫府。
他是個傻小子的個性,又吃得多。為了每日都有好吃的, 他特地和孫嬸娘打好交道, 哄得大人眉歡眼笑,融入的速度比沈香想的快多了。
總算妥善安頓了她,沈香心裏鬆快許多。而謝青也故意借山匪一事, 以“報恩”為由, 住到了孫府。
一對狗皮膏藥似的主仆,真教人頭疼。
近日,暴雨瓢潑,已接連下了數日。
容州邊境環繞涇河,而離涇河最近的鄉縣乃是金垌縣。故而每到“六月至八月”的漲水汛期,再遇上如注大雨, 金垌縣就要派出官吏監管河堤與河深水位,防止大水決堤, 漫灌入街巷, 造成災害。
沈香聽張主簿說過, 容州常發大水,朝廷體恤地方官吏治災艱難,常會有撥下賑災銀與糧米,供遭受水患侵擾的地方百姓渡過難關。
多年的防洪經驗累積在這裏, 真遇上了事兒, 金垌縣令孫晉也不是很焦心, 特別是去年,容州的秦刺史剛拿了京中撥下的修繕款, 把涇河的堤防加固過一回。
張主簿一如既往去涇河口岸觀測河深,隻是這次, 他像是瞧見了什麽駭人的事物,一路狂奔回孫家,氣喘籲籲入了門,高聲喊:“明府!明府!你我全完了!”
正是夜裏掌燈時分,官署晚衙俱是散了。
風雨淒淒,被冷風斜吹,卷入門簾,凍得人一個哆嗦。
張主簿腿軟,跪在庭院的雨裏。他渾身發抖,擎等著孫晉出麵。
聞言,孫府一家子連帶著沈香都跑出門去。
張主簿一陣摧心剖肝的慟哭,顯然是被嚇得六神無主了。
沈香顧不得風雨交加,冒雨上前,攙起張主簿:“您慢慢說,縱有天大的事,刀子還沒落脖頸上,都得好生講清楚,籌謀對策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