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 沈香還是被謝青勾回了房中。
宿在外地頭一回同眠,謝青細細計較起孫府寢房的不得體, 委屈了他的小香。
沈香覺得他怪好笑的, 之前從洪災裏沐身而出,全是泥濘,她都不嫌, 眼下俱是新被褥新軟枕, 不過花色陳舊些,床榻用木樸素些,他就要挑三揀四。
慣得他!
沈香替謝青寬衣解帶,不是裝賢惠小妻,而是怕郎君動手動腳,主導權仍在她手上較好。
撥開裏外兩層衣, 雪色中衣底下,幾道嶙峋的傷疤落入眼底, 若隱若現。沈香恍惚想起, 從前謝青雖是筋骨遒勁, 肌膚卻白皙細膩,猶如無瑕玉石,怎如今日,有了不喜人的裂痕, 猙獰的傷口, 看得骨頭縫都生疼。
“很痛吧?”沈香指尖溫熱, 不敢落實。其實結了痂,不怕傷到他了。
“比起心疼, 外傷倒不算什麽。”
謝青說這話的時候,麵上沒有一點揶揄, 他實話實說,不在神佛麵前扯謊。
沈香莫名伸手,滑入衣裏,蜂腰與窄背,悉數寬慰。
每一道傷,她都珍愛地撫了撫,又微微低頭,落下一個極具憐惜的吻。
她先挑逗的他。
明明是比霜雪還涼的唇,卻仿佛為謝青周身點了火。他神色變得隱忍,濕濡的汗讓烏發變得更深色。
蓄意招惹,罪無可赦。謝青要懲罰沈香,
他扣住了沈香的腕骨,高舉於她的發頂,壓製,抵在柔軟的新被麵上。
怕她疼,虎口放了量,既許她逃脫,又不準她動。
沈香的雪衣寬袖被他牽扯,緩緩滑下手臂,層疊堆在肩側。
原來不覆衣布的女子纖臂是這樣的豐肌弱骨,如雪純淨。
謝青忽然不忍心唐突,他不敢冒犯神明。
從未敬神,卻因她皈依。
可是,她心甘情願入了他的窠,她是知他有壞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