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料峭, 才消融了霜雪,枝椏便禁不住春雨滋潤, 發起了綠芽兒。翡翠一點大, 沾在高牆黑瓦上,生機勃勃,格外喜人。
謝府正堂垂脊, 鴟吻高高翹起, 正對上天邊的重巒疊嶂。遠處山桃開得早,粉白黛綠的一團,瞧著心情頗好。
為了應景,沈香今日梳了百合髻,烏油油的發間,一左一右各戴了一朵金蓮鑲珍珠米簪。身上穿了件粉桃紅銀繡紋錦綢窄袖襖子, 下搭花樹對鹿紋百褶裙,袖口與裙擺一圈兒雪白兔毛, 很是暖和。
沈香原想著, 晚上可這般穿, 赴國子祭酒家擺的嫡四子滿月酒席。怎料她剛要出門,就被謝青抓回來,硬生生披了件鶴氅。
“不可貪涼,吹了風要鬧頭疼。”
夫君白皙的指骨搭攏於她腰腹, 漂亮的指腹撚住係帶, 利落打了花結。
沈香問:“您今夜也是晚歸嗎?”
“嗯, 小香記得先睡,不必等我。”
謝青低頭, 吻了一下小妻子的額心。
“好吧,我會為您留燈的, 記得用點膳再入睡,別累壞身體。”
謝青歸京以後,因政績出彩,被官家封賞,除去本官職刑部尚書,還加授銜“中書門下平章事”。
就是說,即便他並非宰相正職,有了這個頭銜兒,他也成了大寧國的相公之一,可參與政事堂,與諸相共商國-政。而孫晉初來京城,吏部擬注新的官職還未有定論,隻能居府待著,等上頭消息。
夫君往後的職權更大了,這是高升啊,不少人想同謝青打交道搞好關係。
奈何謝青油鹽不進,他們便另辟蹊徑,企圖同沈香接洽。
不老實的官吏們啊,手都伸到內宅來了。
沈香不想事事得謝青庇護,她決定當一回他的賢內助,開始遊走於官夫人內宅裏,為謝青打掩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