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夏惱人, 熱一天過一天,待冰鑒裏的冰漸漸減少了, 秋天便到了。
秋老虎來勢洶洶, 沈香嫌棄肉膩味,難得婉拒葷食,饞起了素點心鋪子的野蕈油煎餅子。隻可惜她下值同那間食鋪並不順路, 隻得委托謝青散衙時分, 幫著帶幾樣酥餅、烤饢歸府。
三品大員兢兢業業忙碌公務之餘,還要顧念家中小妻子,忙裏偷閑拎餅子回家,一時成為風尚。
這般切實、落地的寵妻行徑,惹得官夫人圈子眼紅不已。不少官吏散衙了還不能立時回府上吃酒聽小曲兒,家內非得逼著他們東奔西跑, 帶點零零碎碎的胡餅茄鮓歸家。
仿佛這樣,就能挽回所剩無多的顏麵, 不至於被農戶出身的孫香比較下去, 輸得太難看。
但一個是威逼利誘得來的寵愛, 另一個是心甘情願的偏疼,高下立判。
雖說孫香是占了“未婚妻替身”的便宜,可官場中人最擅追名逐利,實在得緊。夫婿溫柔體貼便是了, 還要什麽“心間唯一”呢?不納妾已經是頂好的郎君了。
故此, 她們早早熄了較量的心思, 隻求夫婿能向謝青看齊,待正妻多幾分真情與體貼。
夜裏, 沈香一入府便收到了何家遞來的請柬,說是府上打算給養了十年的梧桐樹做壽, 特地設了個茶寮,邀謝夫人同往。這是家宴,請的嬌客不多,還望沈香能夠給個薄麵,賞光赴宴。
這事兒沈香做不得主,她怕給謝青添亂。
於是,夜裏吃晚膳時,沈香同謝青說起此事:“夫君,您同太常寺的何樂卿相熟嗎?”
“不算熟悉,不過點頭之交。”謝青給她夾來一塊燉煮過、入口即化的魚巢膏子,溫聲,“怎問起這事?”
沈香將請柬遞於謝青過目,猶豫不決:“我不知該不該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