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府門前擁堵, 餘宏光的馬車載著蕭蔚,正巧緊趕著白日裏去上香的陳雄父女倆一道回府。餘嫻等候多時,出門來迎, 見陳桉被攙扶著下車,便徑直跑過去扶住另一邊。
“阿娘,您的衣角和袖口都沾惹了香灰,跪了很久吧?”餘嫻垂眸觀察一遍,低聲問,“從前女兒隻以為您是信神佛, 而今想來,您每月一回, 跪拜整整一日,其實都是在清贖您所說的深重罪孽麽?”
剛禮完佛的陳桉內心是釋懷安然的, 隻低垂著眉眼, 露出恬淡的笑容,“是,隻能暫且求一時安穩罷了, 真要論起來, 是贖不清的。”
爺婿幾個走在身後,聽及此, 互通眼神, 餘宏光上前一步, 替了嬤嬤的位置,握住陳桉的手。蕭蔚狀若未聞, 與陳雄一道談話。
穿過回廊, 步入廳堂,丫鬟獻上茶水, 良阿嬤接過後退避了眾仆侍,待幾人坐下,她仍舊侍立在陳桉身旁,後者看她一眼,笑著搖頭歎氣,她便也笑了起來,拍了拍陳桉的手作安撫。
餘嫻的眼神逡巡在陳桉與良阿嬤之間,握緊拳深吸一口氣,終於下了決定,提裙起身,走到陳桉身前一步遠處毫不猶豫地跪下,高聲道,“阿娘在上,請恕女兒不孝,即將違背您的決定。”
眾人皆驚,蕭蔚卻起身撩袍,與她一同跪下。
“你們這是幹什麽?”陳桉放下茶盞,待要將兩人扶起時,餘宏光按住了她的手,衝她搖頭。
“阿鯉,你是有什麽不得已的請求?”陳雄端身肅然,“何必下跪?這地上多涼!小桉若是不答應,外公為你做主就是!”
餘嫻搖頭,“女兒請求阿娘允許良阿嬤回到餘府,陪伴在您左右。”
良阿嬤一驚,也不知這事是落到自己身上的,急忙看向陳桉,衝她搖頭,“我也是頭一次聽她這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