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足踏船頭雕刻的青蓮,取下口中叼著的精鋼發釵,慢慢地將自己的濕發挽起,在月光背後俯視著船上的青蓮宗眾人,如同羅刹臨世,殺氣彌漫。
船上的人看著她,驚恐萬狀,不知這個忽如其來的凶神惡煞,是如何突然冒出來的。
而她慢慢地抬起手腕,臂環在月光下發著冷冷光華,對準了船艙中的頭目老者。
倉促之間,青蓮宗的人立即回防,擋在頭目麵前。
可惜他們防得住她的身影,卻防不住那一線流光無孔不入,倏忽間穿透人牆縫隙,直取頭目的眉心。
眾人沒想到她下手如此穩準且狠辣,正在反應不及之際,卻見那新月光芒一閃之際,硬生生停滯在了距離頭目雙眼不到一尺之處。
是竺星河,他是最了解阿南的人,是以一見她動手便知道她的攻擊方向,此時身影飄動,早已攔在人牆麵前,手中春風如初初抽芽的蒹葭,瑩光細長,那上麵的花紋正卡住了新月,並反手一絞一揮,精鋼絲纏繞於葦管之上,所有攻擊力量立時消弭。
起起落落的潮水似永不停止,洶湧地拍擊船身。立於船頭青蓮之上的阿南用力抬手揮斥,精鋼絲立即從葦管之上鬆脫,新月倏然回轉,一縷光華急縮回她的臂環之中。
一擊被阻,阿南立即飛撲上前,躍上船艙,向眾人直擊。
然而,竺星河早已張開了雙臂擋在青蓮宗眾麵前,看著飛撲而下的她,聲音既冷且急:“阿南,住手!”
她的流光即將正麵射向他的胸膛,而他已經收了春風,並不與她相抗——因為他知道,麵前這勢如瘋獸的女子,世間沒有任何武器能收服她,即使是他的春風,也絕無可能。
因此他隻**自己的胸口,任由她的攻擊撞向自己。
十四年來對她的了然於心,讓他敢於賭這一次。
那流光在他胸前破開了三寸長的口子,鮮血於白衣綻裂處湧出,他胸前印上一道鮮紅血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