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沙漠中折騰到深夜,一行人都有些疲憊。
阿南與朱聿恒的房間就在旁邊,侍女幫她弄洗澡水。沙漠之中弄一浴桶水頗為費勁,她便裹上袍子,去樓下觀賞了一會兒月牙水月。
腳步輕響,她抬頭看見韋杭之從樓上下來,對她打了個招呼:“南姑娘。”
阿南見他神智清明,不由敬佩:“你怎麽日日夜夜不用睡覺,永遠這麽盡忠職守?”
韋杭之道:“我夜間已很少當值了,但殿下今夜在陌生地方留宿,我肯定要各處巡視一遍。”
“趕緊去睡吧。”阿南說著,見他看著自己欲言又止,便往柱子上一靠,問,“有事嗎?”
“沒什麽……”韋杭之移開了目光,在她麵前筆直站了片刻,才道,“今日發生的事,我至今尚在後怕……若殿下當時有個閃失,我們東宮一眾侍衛除了自戕,無法向聖上交代。”
“是啊,我也跟他說過了,以後不可如此冒險了。”阿南語氣有些無奈,心道,你還沒見過他更不要命的時刻呢,這男人看起來沉靜淡定,可骨子裏那股潛藏的狠戾強悍,每每令她心驚,甚至有些懼怕。
韋杭之也知道殿下行事任何人無法阻攔,更何況他當時是為了救阿南,她更無立場幫他勸阻殿下,因此隻點了點頭,抿緊了雙唇。
“放心吧,我以後會盡力注意他的,看能不能把他性子磨一磨。”阿南說著,又隨口問,“韋指揮使跟殿下多久了?我看這天底下,你應該是與他最近的人了吧?”
“七年。”韋杭之居然真的開口回答了她,令阿南有些詫異,“十七歲時我被聖上親自選拔為貼身侍衛之一,從此後改名換姓,再也沒有親人與家族,此生隻有殿下。”
“改名換姓,所以其實你本來不叫韋杭之?”
“誰謂河廣,一葦杭之。殿下要去任何地方,我便是他踏足的依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