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辱負重、忍辱負重……朱聿恒心中默念,長長呼吸著。
提起水桶,他問她:“哪兒有水?”
“出巷子口左轉,走個百來步就有口甜水井,去吧。”
他提著水桶走了,許久也沒回來。
阿南蜷在椅中打了一會兒瞌睡,見他還沒回來,心裏想著這個宋言紀看起來一身傲氣、久居人上,大概不肯紆尊降貴伺候她,準備當一年逃奴了?
這可不成,她還需要他那雙手呢。
她提著裙角就跳下椅子,準備去抓他回來。
誰知,剛跳下地,她就聽到了院子裏的動靜。
他回來了,重重地把水桶放下,又重重地把鍋放在爐子上,冷著臉拿起了火折子,開始生火燒水。
不過,從未接觸過這種事的皇太孫,直接用火折子去引燃兒臂粗的幹柴,點了半天火折子都快燒完了,那柴還沒點起來。
見他居然沒跑,阿南放了心,笑眯眯地抱臂倚門問他:“喂,老舉著火折子,你胳膊酸不酸啊?”
火折子快燒完了,灰燼飄到了他的臉上。他抬手默默抹去,冷冷瞪了她一眼,沒說話。
他那臉上抹出好幾條黑灰痕跡,在白皙冷峻的麵容上格外顯目,阿南不由得“噗”一聲,指著他的臉哈哈大笑出來。
他再也忍耐不住,呼一下站起身,抬腳就出了門。
阿南在他身後問:“怎麽,給我拍出賣身契的時候不是義無反顧嗎?這才兩個時辰就不行了?”
朱聿恒沒理她,在門口拍了兩下掌。
黑暗的巷子中,那個靈活的胖子立馬鑽了出來。片刻間引燃了柴爿,立馬又退出去了,消失在黑暗中。
火苗舔舐柴火,發出輕微的嗶剝聲,火光讓周圍事物的輪廓漸漸顯現。
阿南抱臂盯著他,臉上似笑非笑:“我的家奴自帶家奴?”
“不就是洗澡嗎?誰給你燒的水有什麽區別?”他冷著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