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逢席散,賓客開始陸陸續續辭別。
得知二人相看間出的岔子,承宣使夫人帶著陳朗麵帶愧色地向陶知影致過歉,也起身回了府。
陶知影去找陶孟扶,見其正與吳尚書站著敘話。
吳尚書已近花甲之年,他蓄著五綹銀白色胡須,胡子不長,也並不太濃密,卻修剪得體,頗有風度。
他感慨地對陶孟扶道:“大齊此番得相公歸朝,社稷幸甚,還望陶相公莫忘今上聖眷,日後亦當謹言慎行才是啊…”
陶孟扶忙回道:“蒙公不餒相助,下臣得幸還朝。今見官家睿智聖武,撫定內外,勵精圖治,有太—祖之威誌,且擇得儲君盛德寬仁,實乃我大齊之幸。想來不久便可得見這天下河清海晏,時和歲豐。”
吳尚書欣慰點頭:“甚好,老夫今觀公已愈加穩慎,須知言方行圓亦是為官之道…”
陶孟扶連連稱是。
陶知影靠在一株銀杏樹下,望著從容談笑的大伯,隻覺恍如隔世。
當年大伯本與這位戶部的吳尚書之幼妹有過婚約,但那位娘子卻於年少時不慎染病逝世,癡情的大伯為此終身未娶,吳尚書本就與之交好,後更是感念他對自己妹子的一片癡情。
在大伯遭事時,他為保住大伯,也沒少從中斡旋。上世因著大伯一直自我封閉,從不回複他的書信,導致這位吳尚書連人去了都不知道,仍在朝中一直為大伯複官之事奔走,這兩世大伯得以複官,正是有賴於他的極力相幫。上世她前來相謝,也得了其不少照顧的,故而今日特意跟了過來賀壽。
“何時回府?”
身側冷不丁傳來一道靠得頗近的男聲,讓正在沉思中的陶知影嚇得打了個激靈。
見她如受驚的雀兒一般突顫,沈同晏好笑道:“何事想得如此入迷?”
陶知影有些羞惱:“沈世子下次能不能從正麵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