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 太常寺卿秦申辭去官職,帶著女兒回鄉下養病,臨走前不忘參一本, 說大理寺少卿尚辰仗勢欺人, 私闖官員宅邸。
皇上批了他的參本,責令尚辰停職半月,閉門思過。
少卿大人領了罰,得半月空閑,高高興興開始準備訂婚宴。
大門口司空跟冷風紮的歡門一直沒拆, 原因很簡單, 因為小姑娘喜歡。
李靨隔段時間就要弄一堆花花綠綠掛上去, 都是些濃烈的色彩, 偏被她搭的格外相得益彰,雅俗共賞。
掛的東西則順應著四季變化,秋天是果子跟麥穗, 冬天是紅彤彤的山楂還有燈籠, 春天自然是各種花草, 如今入了夏, 她又不知從哪裏找人弄來幾串貝殼做的風鈴,風一吹嘩啦作響,煞是有趣。
就這樣冬去夏來,住在附近的百姓也都習慣了,若是有親戚朋友問起家裏住址, 總會在告知後追加一句:“就是河邊那戶紮歡門的人家附近,對, 東京城裏獨一份。”
尚辰也習慣了,囑咐門房牛小牛每日記得將歡門擦一遍, 若是有孩童好奇要摸就隨他們去,隻要別把小姑娘掛上的東西摘跑就行。
今日綢緞莊的人來了,給歡門綁了些喜慶的紅綢子,是訂婚時候要用的。
尚辰就一直站在門口看著,臉上掛著笑。他覺得自己好像變了,從前最不愛熱鬧的人,現在每天看一群人吵吵鬧鬧竟也不煩,曾經最習以為常的四時三餐,看慣了的人間煙火,全都變得很有趣。
他的小姑娘像一團暖陽,明亮又不刺眼,亮堂堂照進他的生活,填滿他心裏每個角落。
有她在,萬物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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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府,飯廳。
李靨起個大早,迷迷糊糊叼著個包子,聽把自己從**挖起來的吳思悠絮叨。
“這都快一個月了,白公子到底去哪兒了?唐小郎君隻含含糊糊說什麽尚少卿派他去執行秘密任務,到底什麽任務也不說,真真急死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