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後。
夏末秋初。
東京城右掖門向南臨近橋邊的尚宅, 白牆黛瓦,秀麗雅致,頗有江南味道。
宅院溪邊的涼亭裏, 坐了兩個粉妝玉琢的小娃娃, 正頭靠著頭在讀一封信。
他們是一對龍鳳胎,哥哥尚雲起,妹妹尚雲舒。
“雲起吾兒,雲舒寶貝。自為父接任大理寺卿一職,日夜忙碌, 動輒離家, 飽受離別之苦。”
尚雲起的小胖手一個字一個字地指著念給妹妹聽, 他雖已經識了不少字, 但父親的信之乎者也一堆,又龍飛鳳舞的,讀起來還是吃力。
好不容易磕磕巴巴讀完, 兩個小娃娃沉默一陣, 尚雲舒瞪著烏黑烏黑的大眼睛看雲起, 小奶音委屈巴巴:“哥哥, 爹爹說的什麽意思啊?阿娘呢?”
尚雲起抬頭望天,胖乎乎的小手摸著下巴,老成地歎口氣:“老爹把阿娘拐走了,不要咱們了。”
他話音剛落,雲舒就哇一聲大哭起來, 哭聲高亢直衝雲霄,嚇得牆上小貓跑回了家, 溪裏烏龜縮進了殼,屋頂信鴿飛上了天, 就連角落的梨樹都被震得顫了幾顫,抖下一顆黃澄澄的梨子……
雲起見妹妹哭得傷心,捂著耳朵大聲哄她:“雲舒別哭了,爹娘不要你,哥要你,哥帶你要飯去!”
“哇——!雲舒不想要飯,雲舒想要阿娘!”
***
西京郊外的官道上,一輛馬車疾馳。
馬車上是同樣在掉眼淚的李靨。
“雲舒一定會哭的,兩個小人兒從來沒離開過阿娘。”她扒著車窗眼淚汪汪,想要跳車回家。
“靨兒乖啊,不哭,雲起會哄好雲舒的。”成功把雲起雲舒阿娘拐跑的尚辰強行把人抱過來放在腿上,彎彎的眸子裏除了高興得意就是得意高興。
“孩子們長大了,白天在學堂有朋友,下學後有大哥跟嫂嫂照料,有景明小雨貼身跟著,還有司空他們幾個,吳娘子夫婦也說要去幫忙,不會有任何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