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這十月的天變起臉來也不比六月差, 昨晚蓋被子還嫌熱,今早就下起了雨,淅淅瀝瀝的雨絲被風一吹冰碴子似的涼, 直往人領子裏鑽, 一眾剛散早朝的文武百官皆是抱著肩縮著脖子,哆哆嗦嗦邊走邊抱怨這說冷就冷的天氣。
李梔裹了件極厚的鬥篷,看那鼓鼓囊囊的厚度大約是能抵兩床被子,早上來的時候同僚們還都笑他帶了被窩來上朝,這會見他打著傘怡然自得走在雨裏, 又忍不住羨慕起來。
“我說李學士, 你這莫不是能掐會算?明明四更天出門時繁星滿天, 怎的就能披了如此厚的鬥篷還帶了雨具。”有幾個路過的同僚問道。
李梔裹得像個球, 一張臉還是清風霽月,帶點小得意:“都是家妹準備的。”
旁邊為了蹭傘跟他並肩走的尚辰盯著棉被鬥篷一直看,滿臉豔慕:“靨兒當真體貼。”
“嗯, 有妹如此, 夫複何求。”
“這麽厚的棉花, 重不重?”
“可是暖和呀!”
他顯擺的表情赫赫然擺在臉上, 尚少卿一時又羨慕又嫉妒,竟不知該說些什麽,隻緊了緊自己衣服,繼續蹭傘。
倒是李梔主動聊起來:“剛上朝時沒看到趙少監,他今日沒來?”
“聽說告了假。”
“原來如此。”李梔點點頭, “估計天氣不好,染了風寒吧。”
“聽說是為了些其他事。”尚辰想了又想, 欲言又止了半天,幹脆直接問, “為了些坊間傳言,昭延兄可知道?”
“是說前些時日雲遊道士算命的事吧。”李梔歎一聲,“其實我也心中猶豫,雖說枯骨死草做不得數,但事關靨兒,心裏還是有些打鼓的。”
他說的坦誠:“雙親去世的早,我一手將靨兒帶大,不怕你笑話,我看她比自己的命還重要。”
兩人走著聊著,皆是滿腹心事,孫嫲嫲霜降那日跟尚辰說了趙南敘與表妹二人甚為親密之事,尚辰開始不信,又叫最擅暗訪的冷風去查,最終確定此事為真,據說表妹夜夜宿在趙南敘臥房,同吃同睡,與夫妻無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