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朝◎
不期然地從一句話裏窺得了主家的秘密, 周大驚駭不已的同時,又死命地埋頭掩色,暗自叫苦。
依他的直覺, 這裏頭十有八.九不簡單,知道得太多,可不見得是件幸事。
衛智春沒把一個下人放在心上,他仍原地不動, 定睛在花林叢中。
那對年輕夫婦正於樹底下挨著說話,他們都是極標致的人物,相攜在一起,時不時你望著我我望著你的,任誰看了都得說一句天作之合,恩愛夫妻。
如此寧和的場麵, 卻叫衛智春控製不住的嗬出聲, 兩顆眼珠子裏也流瀉出一絲冷暗的沉色。合著他盡給他們父子倆做嫁衣裳了。
沈雲西並不知道有人在偷瞧呢,什麽恩愛夫妻,那沒有。她隻是在扒著衛邵, 指著他肩頭, 讓他看那隻從樹上掉下來掛在他衣裳上的小飛蟲子。
兩口子閑得無聊, 正交頭接耳地在研究這是隻什麽蟲。
可他們離得遠,落在外人眼裏就是另一副景象了。
衛智春保持壓抑的不悅, 回了日暉堂。叫一路行禮的婆子小廝心驚肉跳。
他到了房內就在長案邊坐下, 照往常一樣,抬手就去摸木頭和刻刀,和往常不一樣的是, 他才下了一刀, 那刀尖就落錯了地方, 哢地刮下一層木皮沒入了手指頭的肉皮裏。
血湧了出來,衛智春嘶了聲,疼痛讓他越加煩躁不耐,捏著刻刀重重地紮在案桌上,一甩手把那未成形的木雕也砸了出去,打落了高腳長幾上的煙雨青瓷瓶。
碎瓷哐啷的聲響讓守在外間的周大忙跑了進來:“老爺?”
“出去!”
周大不敢看,又忙退出去。
“回來!”才走到門口,又被叫住了。周大認命地再次往前,問:“老爺可有吩咐?”
衛智春拇指壓著食指上的傷,往椅背上一仰。
“你們夫人最近都在做什麽?”
他忽然問起秦夫人,讓周大有點費解,回說:“夫人近日倒不忙,除了照看小公子,也就伺候老太太了。老爺可是尋夫人有事?要不要小人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