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
天未亮,寶嫣便被人從榻上拉起來洗漱,再送到鏡台前貼花鈿,坐梳妝。
她身邊平常還會相互打趣說笑的婢女,在這時各個神情肅穆,有條不紊地忙活著。隨寶嫣前來北地的乳母鬆氏,更是作派嚴謹地四處檢查,以免哪裏出錯,壞了旁人對蘇氏的印象。
寶嫣在這種氣氛下,免不了受她們影響,內心暗自緊張。
“女郎先用些果子,墊墊肚子。等抹了口脂,就不可再進食了。”
婢女端來點心請她品嚐。
寶嫣本來心神繃緊,在吃了些東西後,情緒漸漸恢複得平緩順暢,她輕吐一口濁氣,感歎道:“可嚇著我了,這滋味比出閣那日還可怕。”
出閣那日,因為知道自己要離家去很遠的地方,寶嫣隻覺得傷感不舍難忘。
但今日,頭一次成親,感受著這大張旗鼓的架勢。
寶嫣更多的,產生了一種對未來日子的迷茫。
北地這樣陌生,她一個遠道而來的新婦,真的能在晏氏這樣的高門裏紮住根腳嗎。
“女郎何必多想?”鬆氏過來安慰,“女郎不是孤身一人,在這還有奴等陪著您,就是豁出奴這條老命,也萬不會叫女郎受委屈。”
寶嫣:“哪裏需要乳娘以命換命,我知乳娘是為我著想。方才不過是看你們陣仗大,我又是頭一回,阿母阿姐她們不在身邊,才緊張了。”
經過這麽一說,寶嫣心裏好受不少。
鬆氏見她眉間鬱愁消散,俯身湊到她耳邊微微一笑,說:“前幾日大郎君從晏府回來,隨侍潭青見過晏氏子一麵,言‘此子甚俊’。”
話點到為止。
鏡子裏,陡然領悟鬆氏意思。
慢慢,慢慢,寶嫣肉眼可見的臉紅了。
這是在勸她,與其擔憂害怕,不如多期待一下她那個相貌出眾的夫君?
“二女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