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嫣站在離陸道蓮幾步之遙的距離, 遙遙望著他,素衣輕裹,神色愣怔, 似是還不敢相信他居然不聲不響, 在今日就回來了。
陸道蓮最先察覺到寶嫣的衣裳單薄,清寒的冷夜, 晏府紅燈高掛,不失喜氣, 隻有他眼前的懷著他子嗣的婦人, 在如此龐大的建築下, 形單影隻, 淒清寂寥。
還呆呆地盯著他,可不是惹人嬌憐, 陸道蓮當即翻身下馬,並摘下身上的玄色披風,挽在臂彎上, 大步而精準地朝寶嫣穩穩走去。
但他二人是在所有人視野之下。
是以陸道蓮隻是將披風給了寶嫣, 目光也不離人,視線深沉而內斂地打量她, 任何一點細枝末節都盡攬眼底。
陸道蓮輕淡略顯責備地問:“怎麽瘦成這樣了。”
預料中,有孕的婦人都該日漸豐腴才對, 寶嫣這麽瘦, 很難不去想是不是她這些時日過得不好, 還是有人待她不好受了委屈。
身子本就嬌瘦,如今還有孕了, 該矜貴的不行,怎會清減成這樣。陸道蓮不問, 寶嫣還能穩住,一問便勾得她濕了眼眶。
她嘴唇張了張,烏黑的眼眸宛若秋水,盈盈透亮。
鼻頭喉嚨湧上一股難言的酸楚。
此時無聲勝有聲,陸道蓮眼色漸漸晦暗下去,氣息也煞人起來,但還是用聽不清情緒的話音道:“把披風穿上,別著涼了。受了什麽委屈,為夫來想辦法……”
他話尾很輕,隻有離他最近的寶嫣聽見了,不管是周圍,還是遠處晏家大門口的眾人,在這烏漆的黑夜中,都隻能憑借燈影和火光,窺探到他嘴巴開合的弧度,而不知道兩人說了什麽。
絕境之下,強奪過她的是陸道蓮,如今站在她身旁說他來想辦法的,竟還是陸道蓮。
就在寶嫣腳步忍不住要朝他靠攏的時候,晏子淵的聲音打破了這微妙的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