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皎捏着手中的手持一抖, 珠串掉落在地上散落开来。
孩子不过百日年岁,这般早就立为太子,恐怕会惹得朝野上下议论非常, 那些有异心的老臣, 又岂会轻易答允。
沈随砚不知要面临多少的压力, 珩儿也会成为众矢之的。
姜皎的眼眶泛红, 珩哥儿虽出生后就没在她的身边养过, 但是终归是她的孩子, 她也会怜惜孩子, 还怕孩子遭遇什么不测。
喉咙发酸, 姜皎有些说不出话。
周氏看出她的顾虑,柔声安慰她, “放心,我听闻皇上将小皇子照顾的很好, 并未有任何不对。”
姜皎有一瞬惊讶, “他没有将珩哥儿放在太后的宫中吗?”
周氏摇头,眉心中有一瞬的诧异, “并未,一直都是皇上带在身边养着的,并不在太后的宫中。”
听完周氏的话, 姜皎更是心如刀割。
如此这般放不下, 她来行宫还做些什么呢,那群老臣,又岂是好对付的人。
许是看出她的担忧来, 喻氏开口, “放心,皇上是个有成算的人, 不会如何,萤萤现下在这就好生的将养身子就好。”
婢女们上前,将地上散落的珠子都给收拾走,姜皎的手无意识朝后面一放,不想就碰到身后的羊脂白玉。
暖玉触手升温,姜皎的手背一片温热,如同泪珠掉落在上头一般。
厨房也将菜式给做好,姜酿还未回来,姜皎对着蔻梢吩咐,“去寻三妹妹。”
蔻梢蹲个礼后便出门,姜皎看着走在前头的人,目光落在姜宴同宁司朔的身上。
两位兄长能被放出来,定然也是沈随砚的授意,只是他如今的意思,到底是什么,如此又要如何与世人交代,看来,还是得将他们得话给逃出来才成。
一顿饭倒是也吃的十分融洽,众人也只说些开心的事,让姜皎心情好上不少。
饭后,眼看着天色太晚,姜皎主动道:“别院还有不少的厢房,今天天色也已经晚了,不如就留在别院住上一晚。”
大家没有说话,等着姜翃与舅舅的开口,过一阵,两人交换下眼神,这才道:“如此也好。”
姜皎看着众人先回到厢房之中,派人侍候好他们,回到自个厢房坐下。
她手中端着茶盏,手持之上掉落的珠子婢女都已经收好用帕子包起来放在她的妆匣之中。
榴萼递了一杯茶给姜皎,“娘娘不若去沐浴,浴池之中已经放好水。”
姜皎看着外头的天儿,问道:“现如今几更了?”
榴萼答得很快,“已经亥时三刻,天都已经擦黑了。”
姜皎点头,“我知晓了,先不急,再坐半刻钟,我们去寻兄长。”
榴萼见姜皎面色沉重,没敢多问,只是将房中的炭火添得更旺一些。
半刻钟后,姜皎拢了衣衫,看着身后的一众婢女皱眉道:“不必如此多的人,榴萼与蔻梢跟着我就好,其余人还在这处,不必跟来。”
榴萼将婢女手中的灯笼给接过,站在姜皎的身侧。
“若是公子睡了怎么办?”蔻梢有些担忧姜皎着凉,塞个手炉在她的手中。
姜皎抿唇笑下,“不会,甚至表兄也会在兄长的房中。”
等到后面,果然姜宴没有半分要睡的迹象,他坐在书桌之后,宁司朔前来开门。
姜皎对着二人道:“你们在外头等我,看着点人,别被看到。”
榴萼同蔻梢一起福身,姜皎这才放心的进到屋中。
姜宴笑着对宁司朔说:“我到底还没有你了解萤萤,这局倒是你赌赢了。”
宁司朔温润道:“不过是知晓萤萤是个刨根问底的性子,想着她定然会来,欠我的酒倒是莫要忘记。”
姜宴将手中的书册给放下,也坐在圆桌之上。
三人如同小时候,坐在一起解闷逗趣,但如今说的话,早就不似小时候的轻松。
姜皎看着二人,有些急迫的问,“两位兄长在昭狱之中可好?没有受到什么刑罚吧。”
姜宴嗓音清冷,“未曾,皇上虽说将我们二人给关起来,但是也并未苛责,每日在昭狱之中还好吃好喝的,甚至比外头还要轻松自在,除了走不出那牢笼,旁的什么都好。”
宁司朔也默许姜翃说的话,他只在姜宴说完后问,“皇上就半分都没同你说过?”
姜皎看着自个的指尖,有些不知该如何将她同沈随砚的感情展露在两位兄长的面前,“自从我知晓二位兄长下了昭狱后,就同沈随砚之间生了龃龉,甚少见面,也没有说过几句话,他也未曾同我讲事情到底如何,一直到我三个月前生产出宫。”
宁司朔放下茶盏,叹口气,“在昭狱的这些日子,皇上待我同姜宴甚是宽容,我们都知晓,皇上是在等一个机会,现如今朝堂之中三皇子的爪牙众多,他曾秘密来见过我们,与我们一同做出一出戏。”
“戏?”姜皎不知是怎样的事情,“现如今,这出戏是已经演完了?”
姜宴点头,“不错,三皇子同皇上之间的恩怨已久,而我们从前被迷了心智,帮着三皇子,皇上便让我们还暗中同三皇子的爪牙联系,然后将名单给他,帮他肃清朝野,戴罪立功。在昭狱之中,我们每每都对皇上口出恶言,做的事情也足够让那些老臣相信我们仍旧是念着三皇子的。”
姜皎听完姜宴的话明白了,这些事情确实是不大方便同旁人说的。
一个不好,就会满盘皆输。
还在想着事情,宁司朔突然开口,“萤萤。”
姜皎看向宁司朔,在触及他眼眸的那一刻,宁司朔的眼中再也没有从前深执的爱意,只剩下对于妹妹的怜惜。
“你同皇上之间,是因为我与姜宴才会如此?”宁司朔突然开口问着这些,让姜皎不知作何回答。
若是说“是”,好像也是因为如此。
但其实问题,还是更多的出在她同沈随砚的身上。
如若当初沈随砚能多相信她一些,她能多相信沈随砚一些,事情就不会如此。
姜皎摇头,似是放下,“也不全是,或许我们二人之间的问题,才是最大的。”
姜皎又想起什么,“如今两位兄长就这般出来,朝堂上的事情已经解决好?”
姜宴点头,“是,皇上放出我与宁司朔要被处斩的消息,还放出,三皇子手中有一半的兵马分别在我二人的手中,那群老臣自是坐不住,前去劫刑场,殊不知是瓮中捉鳖,他们也都被抓起来。”
姜宴叹口气,“你在行宫之中也好,外头这些腌臜事也沾染不到你的身上。”
虽然姜宴没有说完,但姜皎却能猜到后头的。
这些事都已经尘埃结束,姜皎却有预感,沈随砚会来寻她,也不会轻易放她离开。
第二日将家中众人给送走,姜皎才真正的放松下来。
蔻梢奉上一盏茶,“虽说已经开春,但是娘娘才出月子不久,不如还是回屋里的好。”
姜皎摇头,“月子中已经养的差不多,没什么大碍。”
看着枝头之上洒在的日光,姜皎眼眸中多出几分的狡黠,似是恢复从前的少女模样,“林清寺的后山上有一大片的梅林,前些年一直都没有什么机会去,今日天儿不错,不若去瞧瞧。”
蔻梢瞧见姜皎喜悦上眉梢的模样,不忍拒绝,“奴婢去安排,娘娘先进去,莫要着凉。”
行宫之中一众人都办的十分快,不一会儿就备好马车,还将车上封了厚厚的褥子,又垫了厚实的锦缎,姜皎坐在里头,不会觉着冷,也不会觉着难受。
行宫离林清寺有一段的距离,姜皎掀开帘帐,姣好的面容之上全部都是喜悦。
跟在她身旁的榴萼同蔻梢也十分的开怀,看着姜皎的样子,她们也高兴不少。
姜皎嗓音如同枝上黄鹂,“许久没出来,上京倒是没有太大的变化。”
榴萼轻声说:“上京日复一日的繁华,便是没有几个地方是能比的。”
姜皎点头,也无旁的话,又规矩坐在马车之中。
今日林清寺的人不多,也不知是什么缘故。
姜皎上山,余光中看见不少的影卫,她轻微皱眉,“让她们不必有这般多的人跟着,只消几人就够。”
榴萼有些不放心,蔻梢也有些为难。
姜皎莞尔一笑,“无事,寺庙之中出现不了什么大乱子,不会有事的,人多了还失了雅兴,让他们在山下守好就是。”
榴萼点头,“好。”
朝山上去,现下的思绪与从前十分的不同。
之前每回来,心中都十分地忐忑,因得梦境的缘故,只想快些将事情给解决。
但是如今,她二人再也没入过同一次的梦中。
没去找慧空大师,人都已经不在一起,事情也解决,找了也没什么作用的。
姜皎朝后山走去,满山的梅林看上去十分惊艳,什么样的颜色都有,层层叠叠在一起,也并不觉着繁杂。
秋眸之中闪过几道的波光,姜皎朝里走了一步,不想四处都起了好大的一阵风,梅花掉落满地。
但姜皎却感觉到有几分的不对,这阵风,好似不大像是自然吹来的,倒是像有人过来,这才吹动梅林中风声四起。
只是才有这般的念想,还未做出什么反应。
姜皎只能听见身后榴萼的大声呼喊,“娘娘小心。”
随后她眼眸被蒙上,失了神志,只记得被抓到之前,看到那人的脖颈侧面,有一种十分奇怪的印迹。
再次醒来的时候,姜皎的手脚都被绑了起来,嘴也被棉布给堵住。
房中只有她一人,不知榴萼同蔻梢在哪。
昏倒之前的那个景象让姜皎开始不停的想着,她同旁人无冤无仇,怎会有人想要绑她。
若是说可能,应当只会是有人知晓她的身份,想以此来要挟皇室。
只是,能知晓她在行宫之中,且还能知道她今日要出宫,这事倒是十分的可疑。
姜皎没有发出动静来,只平静看着周围陈设。
桌椅都十分的破烂,也是十分常见的圆木,周围角落都结着大网,上头还有虫子在不断的爬动。
姜皎的脚往回瑟缩,有些害怕眼前的虫子。
突然间,外头有了声响,“大人,人已经抓来了。”
姜皎屏住呼吸,装作原先的样子又躺回去。
眼睫不住地颤,她掐了自个掌心一下,让呼吸开始变得平缓起来。
木门被“吱呀”一下推开,有脚步声传入姜皎的耳中。
只感觉有人站在床榻边,一直盯着她。
就在姜皎快要转不下去的时候,另一人开口,“果真是皇后娘娘。”
大人轻笑一声,里头充斥着轻蔑,“如今我倒是要看看,沈随砚,究竟是要他的江山,还是要他的美人。”
姜皎心头一惊,这人,难不成是三皇子的人?
如今三皇子尚在牢狱之中,若是如同兄长昨夜所说,极有可能是三皇子手下的人。
心道不好,只怕是要用她来胁迫沈随砚的。
她现如今才觉得自个愚蠢极了,竟然没有及时提防,让影卫都在山下等待。
也不知,他们如今有没有发现。
现在能做的,就是能拖一刻是一刻。
方才最开始说话那人又道:“大人足智多谋,命我们暗中观察皇后的动向,不想皇后竟然来了行宫,还瞒着众人,若非桑贵人,只怕我们还寻不到下手的机会。”
桑贵人?面前站着的人,竟是桑大人?
他竟是三皇子一党,将桑黎送进宫,只是为了行监视的作用不成?
“沈随砚让我的女儿受了如此大的委屈,我定是要一点点讨回来的,直等沈随砚一死,皇子尚且年幼,旁人教他什么他定然能按照那般想,介时,把控一名稚子,不比草包三皇子要来的更快?”
两人奸笑着,下属极尽阿谀,“大人英明,江山只有在大人这等聪明人的手中,才是最好的。”
桑大人“嗯”一声,将视线又放回床榻之上姜皎的身上,“走吧,先出去,将这一消息透露给皇上,看看皇上究竟是如何选择的。”
两人出去,说话的声音变小。
姜皎睁开眼眸,身上在止不住的发抖。
桑大人狼子野心,竟还妄想成为摄政王,把控朝政。
姜皎看着周围,倒是有一扇窗,只是她如今手脚被绑着,怕是难以跳出去。
倏地,她的目光放在床榻的尾端,在那处看到一个弯钩,弯钩的顶头又扁又长,正好可以用来割断绳子。
姜皎小心的挪过去,又不时注视着外头,生怕有人突然进来发现她已经醒了。
身子不敢有太大的晃动,她只用手腕的力道上下滑动。
然而眼睛看不见,手上娇嫩的皮肤被磨破。
手上的鲜血不断朝下滴落,房中遍布着血腥味。
姜皎秋眸中藏着泪珠,银牙咬着下唇,尽力压抑住口中的痛呼。
现在只希望,沈随砚不要来。
桑大人既然敢将她给抓来,还能给沈随砚送信,就证明,他根本就是不害怕这些的。
手上已经痛的快没有知觉,姜皎尽力让自个保持清醒。
原先娇嫩的皮肤都成了血肉模糊的模样,姜皎平日中忍不了的疼,今日全都一道受着。
不知榴萼与蔻梢如何,只希望她们还好好的,没有被桑大人给抓住。
手上的绳子结实,姜皎不知磨了多久,才终于断掉。
手腕之上一片血肉模糊,姜皎的手颤抖着将腿上的绳子给解掉。
她头有些发晕,许是失血太多的缘故。
但如今也管不了那般多,姜皎努力让自个保持着清醒。
外头突然传来脚步声,姜皎屏息,看着床对面的那个衣柜,先下床到了窗户处,将手上的血洒了几分在上面。
随后,她将窗户给关上,手用衣衫包着,没让血露出半分来,直直躲进衣柜之中。
外头的人突然听见里面的动静,大声道:“快!里面有声音。”
姜皎透过小缝,看见这群身着黑衣的人到了窗户口,推开窗户,“果然是跑了,追,她定然跑不远。”
一众人从门口处出去,慌乱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姜皎现在不敢出去,害怕外面还有旁人,她的功夫就全都白费。
秋眸中的泪珠不受控制的滚落,手在不断地抖着,血从衣衫之中渗透出来。
不行,如此下去,迟早会被发现。
姜皎又掀起一层衣衫,包裹在自个的手上。
太疼反而没了知觉,姜皎推开衣柜的门,警醒的朝门口处去。
朝外看了一眼,没有见着旁人,也没有任何的响动,姜皎这才不顾一切的朝外跑去。
不知身在何处,也不知道任何的方位。
姜皎沿着小路不停走着,力气快要耗尽,只觉手上的血越流越多,快要止不住。
她扶着树,手上的血沾染到粗糙的树上。
四处看着,周围都是树木,并没有什么旁的。
以为已经走出很远的距离,却不想竟还能看见关她的小房子。
姜皎秋眸中神智已经快要散去,或许她今天应该走不出去了。
可惜,她没有再见到珩哥儿一面,也没有再见到沈随砚一面。
印象之中,沈随砚面容之上全是冷冽,狭长的黑眸之中深不可测,使人瞧不清楚里头的情绪。
姜皎在意识快要散去的时候,却隐隐听见一道声音传来,“萤萤。”
嗓音是熟悉的冷清,只是里头却不似往常的冷静,有着许多的焦急。
姜皎抬眸,眼前只觉有一片猩红。
泪珠滚落的时候,疼得刺目。
她声音在抖着,“沈随砚,快走,不要过来。”
然而她这一声已经晚了,沈随砚到她面前的这一刻,桑大人竟也带人到了。
此时沈随砚靠在沈随砚的怀中,鼻尖是他身上的雪松气息,掩盖住血腥味。
沈随砚用大掌扣住她,使她不能抬头。
桑大人慢条斯理抽出自己的剑来,“看来今日陛下到来,是有了打算,江山终究是比不过陛下的美人,臣还以为,陛下是位明君,如今看来,不过如此。”
他骑在马上,高高在上,然而身上却没有半分皇家气派。
沈随砚看着他,倏地笑了一声,眼风扫过,使人不寒而栗,“就凭你,也想登上帝位?凭你也配让我的孩子,唤你父皇?”
桑大人面上僵硬一分,“陛下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要怪只能怪陛下太在乎皇后娘娘,竟连皇后娘娘的胞兄是您口中的逆王党派都能放过,可陛下似乎不知,姜宴与宁司朔的手中,可是还有一半十四兵营的军权,如今,陛下拿什么同我抗衡。”
姜皎身子不住朝下坠,听着桑大人的声音,有些焦急。
手攥上沈随砚胸前的衣衫,想要开口解释,分明不是如此,兄长不会如此做。
沈随砚将姜皎给扣的更紧,“放心,我知晓。”
有他这句话,姜皎显然要放心的多。
眼前的意识逐渐涣散,姜皎有些撑不住,却也知这种时候倒下,就是给桑大人一个更好的时机。
轻咬自己的舌尖,感受到那种锥心刺骨的痛意,姜皎这才让自己清醒一些。
沈随砚不咸不淡地笑着,仿佛没将桑大人放在眼中,“桑大人如此,是当真想成为孤家寡人,自己想尽荣华富贵不成?”
桑大人脸色一变,还未说话,身边就出现一个属下,语气中带着焦急,对桑大人道:“大人,姜宴同宁司朔带兵,将我们给围了,咱们都被他们给骗了,不仅如此,娘娘还有家中众人也都被他们给捕了。”
桑大人面上勃然大怒,手上攥着缰绳道:“废物,都是饭桶。”
他目露狠辣,看着沈随砚,似是想要将他给活吞干净,“你如今坐上帝位又如何,不过就是一个无父无母疼爱的可怜人,三皇子也是一个草包,你们谁都不配当这天下之主。”
沈随砚没有说话,只将姜皎的耳朵捂得更紧一些。
看见姜皎手上的伤口,沈随砚眼眸一怔,满是心疼,“我来晚了,对不起。”
姜皎眼中的泪落下,手上的疼其实已经感觉不到疼了,只是心中的伤口一直未能消散。
她想要反驳桑大人,想要桑大人,沈随砚不是没人爱。
可她不敢说话,怕嘴上的伤口被沈随砚看见会引得他分心,只敢自己好生藏着。
周围马蹄声四起,桑大人身下的马儿受惊,不断走动着。
桑大人看见如此情形,也知晓不过就是一死。
从马鞍之上拿下弓箭,对准沈随砚,“好啊,反正都是一个死,如今让皇帝陪我死,倒是也不亏。”
说完,他拉动弓弦,正对着姜皎与沈随砚二人。
姜皎见状,欺身而上。
与此同时,桑大人的弓弦拉动,箭射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