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 蕭直仍舊在桌案上寫著什麽,暗衛如夜晚的貓一般,從房梁上跳下, 呈上一顆細小銅筒, 又再度引入黑暗之中。
蕭直拿起燭火, 燃掉蠟油, 掏出裏麵的紙條, 看完後放到燭火上燃掉,看著紙條迅速變為一小道黑色灰燼,目光黑沉如水。
“她還沒走嗎?”
黃存禮在外閣, 聞言隔著屏風回話:“回主子,宋姑娘依然跪在外頭等著呢, 已經一個多時辰了。”
“我不是說了,讓她退下, 我不會見她嗎?”蕭直滿麵漠然。
“這……主子,奴婢已經回過她了, 可宋姑娘執意要等。”
想跪著,就讓她跪吧,跪到死。
哪怕重來不止一次,蕭直對女人的態度根本就沒改變,他誰都不放在心上, 可到底對給自己生了子嗣的, 沒什麽過錯的女人,留幾分顏麵, 這輩子則因為有了摯愛之人, 對別的女人更加冷漠無情。
他根本就不在乎被別的女人說負心薄幸,他就是如此。這一次, 他對一人專情,旁人再也入不得眼,難道不是對他人無情?
他似乎想到了什麽:“叫她進來吧。”
黃存禮低低稱了一聲是,領著那姑娘進了內室,就安靜的退了出去。
比起那日中秋宮宴上遇見,她沒什麽變化,隻除了身上的裝扮都變成了婦人的樣式,而進他後院的這區區幾天,她便有些憔悴,感覺似是強顏歡笑,受了委屈隱忍不發的模樣。
蕭直頓時有些不喜。
如今天氣轉涼,尤其是夜晚有些體弱的小姐都要用個手爐,披個披風,她自然也穿了,身上一襲赭石色披風。
緞子是上好的緞子,可惜顏色不大襯這個年紀的姑娘,就算是已經嫁為人婦,新婦穿的也是鮮亮顏色,哪有這樣老氣的。
蕭直心中了然,不論是宮裏還是王府,都是踩低捧高的地方,他的態度自然也影響了下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