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天已蒙蒙亮,橙棕色的窗簾隻拉了一半,一雙皮手套搭在窗台的花瓶邊。
昭然靠坐在床頭,赤著上身,右肩多了兩三個彎月形的牙印,原本雪白無暇的背脊上布滿淩亂鮮紅的抓痕。他放任鬱岸趴在自己胸腹上昏昏欲睡,手搭在其略陷的腰窩處,隨著時鍾靜謐擺動的聲響輕拍。
他沉默地回味這個值得牢記的夜晚,忽然完全明白了自己未來想要的是什麽,即使受到詛咒也在所不惜。隻不過怪物在喜愛的人麵前常常難以守住理智,剛剛自己粗魯得像天狗在吞食月亮。
他拿起鬱岸的左手,端詳手背上被電擊棍灼傷的疤痕。
“是勳章。”鬱岸困憊地將右手墊在下巴下,歪頭悶聲道。
他脖子上留下了昭然的指痕,喉嚨發啞。
每次因為他的偏執或是不聽指揮而訓他,他並不反駁,卻永不低頭,示意回家可以懲罰自己,但昭然發現他其實依賴被訓誡的過程。倔強固執,而眼睛裏最深的地方,卻藏著比螢火還要微弱的期待。
昭然試著低頭貼近他,親吻他手背上的勳章:“乖乖是為了我啊。”
鬱岸抬起頭,咬咬嘴唇。
眼淚慢慢盈滿眼眶,沿著臉頰涼涼地滴到昭然胸前。
沒想到一句話就能引動他如此強烈的反應。
鬱岸抬頭的同時,掛在頸上的銀色素圈戒環滑了下來,墜在細項鏈末端輕晃。
兩人的視線一起落在戒指上,鬱岸把戒指塞回緊身背心裏麵,貼著胸口妥帖放置。
昭然考慮了一下,把左手伸到鬱岸麵前,白皙的手指指尖泛紅。
鬱岸鼻尖紅紅的,盯著那隻修長漂亮的手看了幾秒,一臉不解。
又等了一會兒,鬱岸遲疑著從背心領口掏出自己打磨的銀戒環,還反複用眼神向昭然求證自己有沒有理解錯。
昭然並沒有收回手。
他有點不敢相信,從昭然身上爬下來,跪坐著摘下戒指在衣服上蹭亮,托起昭然的手,施以洗禮般鄭重緩慢地推到他的無名指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