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怎麽教訓一位帝王?
容寧手覆在那兒不動了。
髎是骨節空隙上的穴位。
按上去有小小凹槽。不明顯, 但對於學醫學武的人而言非常好找。普通的推穴揉搓更是簡單,隻需要知道大概位置,順著推下去便是。
要是真正的醫者, 當然會選擇針灸或者按照穴位來按。要是有酸脹感, 那自是身體有不暢。
她用著力道,看著這些藥油弄髒了帝王裏衣。橙黃色的油漬浸染,不管是上衣還是下褲褲腰,都已經一塌糊塗,無法晚上再穿。
腰窩處紅成一片, 像是刮過了一層痧。要是再重一點,怕這個藥膏並沒有達成活血化瘀,而是先形成了淤青。
燭火晃動,這一塊地方晶瑩剔透、熠熠發亮。容寧學文, 沒學那麽多修飾用的辭藻, 以至於現在很是詞窮。
好像不該想那麽多。
容寧壓下紛亂的念頭, 問秦少劼:“陛下今天真的有些染風寒了麽?”
秦少劼感受著後腰深入不該深入地方的溫熱, 再感受到容寧將手放在他後腰上的重量。
他幾乎不知道要不要開口說點話。他怕他隨意開口, 就表露出他全然失態, 會發出一些不該發出的聲音。容寧手放的位置, 是他第一次意識到自己如此薄弱的地方。
他可以篤定, 現在要是反轉身子,讓容寧看到他是什麽模樣, 容寧能當場落荒而逃。
一如當年出征前夕。
容寧的手不大,但不是普通女子如同無骨那樣的柔軟。至少母妃的手比容寧的手纖細白皙得多。
她手上擁有帶著多年操練後的老繭,但又有著刻意放輕的溫軟。
那是天底下獨屬於容寧的手, 沒有任何人可以與之相比。
他頭皮是徹底麻的,耳廓已如去火中烘烤過, 好半響勉強緩著垂首開口,帶上了一點難掩的低沉懶散:“這話問出來,說明你十成十在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