俯聽聞驚風

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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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懷月不由一陣脊背發寒。比起司危, 更令他不適的其實是正站在司危身邊的,那個僵硬而又古怪的“自己”,對方表情木訥,眼神空洞, 皮膚白得不見一丁點血色, 穿一身寬大奢華的雲錦寬袍,衣擺被風吹起時, 如一片香膩冰冷的蝶翼, 直扇得他胃裏一陣翻湧, 撐在地上的手指也蜷縮著,深深摳進泥地。

偶人又往前走了一步, 他微微俯下身,陡然濃烈的花香使得鳳懷月愈發髒腑抽攣,也顧不得許多,跌跌撞撞地站起來想離遠一些, 卻忽然被一陣寒涼颶風重重鎖住脖頸。

“咳!”他費力地抬起頭, 劇痛使他有些看不清眼前的人,隻能依稀辨認出那雙眼睛, 冰冷的, 與夢境中截然不同,毫無溫情可言, 隻像一隻失控的野獸,充滿令人膽寒的殘虐。

司危沒有理會身後正大呼小叫趕來的餘回, 他麵色陰沉, 強迫鳳懷月轉過身去, 單手一掌, 靈力霎時如利刃剔過那道細韌背骨, 須臾,竟從中硬生生剜出一塊沾著血的,透白的玉。

他鬆開手,鳳懷月立刻渾身癱軟地跪倒在地,裏衣被虛汗打得透濕。從撞上司危的雙眼到現在,不過短短一瞬,他卻已經被對方折磨得隻剩下一口氣,期間經曆簡直像一場荒誕離奇的噩夢,但痛卻是千真萬確存在於現實中的,血漬從他背上緩緩鋪展洇開,也像一對蝶翼,紅的,鮮紅,與眼前那抹純白形成了最為鮮明的對比。

何為修真界最令人膽寒的暴君,他現在才算有了真切體會。

“你又犯什麽病!”餘回趕到之後,低聲嗬斥司危,急忙將他拉到一邊。彭流是在菡萏台宴席上見過鳳懷月的,雖不知對方為何會突然出現在此處,但眼見他已經滿背是血,也無暇多問,隻抬掌送過去一道靈氣,替人短暫封住傷口。

餘回奪過司危手中白玉:“瘋了吧,哪怕他真是十惡不赦之徒,你就這麽當著百十來號人的麵動用私刑?不要太囂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