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錚說起這些話的時候, 心中是喜悅的。
這份喜悅並沒有隱藏,他的臉上同樣也是喜悅的,他是笑著說起這些話的。
真真切切的保護, 看得見, 摸得著, 誰都知道他在護著她。
沒有迂回, 沒有七彎八拐, 沒有那些陰謀和算計, 一切都浮在表麵。
裴錚知道自己很魯莽,也很不理智,但他當時哪裏還能想到那麽多?
雖然過程很是慘烈, 但是結局是好的。
他說完這些話之後,平靜下來,但朝朝卻一點也不平靜。
她看著裴錚,隻覺得裴錚這會兒有點淒慘。
他的臉色很難看, 慘白一片, 因為失血過多的關係,他的腦子都不怎麽清明,昨夜被岑大夫灌下了一碗又一碗的藥,這會兒腦子還隱隱作痛, 可就在這個關鍵的時候, 裴錚卻想起了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他在想,那天如果他真的從賀蘭山上麵跳下來, 今日會變成什麽樣?
從前還覺得有些遺憾的事情, 到了今天就變成了深深的慶幸。
他慶幸自己最終因為顧及朝朝, 而沒有做什麽蠢事,也慶幸昨日保護了朝朝。
裴錚的頭有點疼, 像是頭疾發作了,但他卻隻是皺了皺眉,並沒有表現出來,他已經明白在朝朝的心目當中誰都不能取代阿陽,那是獨一無二的。
就連他也不能。
但裴錚的心態卻比從前好很多。
因為他知道,那個阿陽也是他,無論朝朝承認不承認,至少永遠不可能是別人。
自己醋自己這種事兒,總比醋別人要能夠接受一些。
所以裴錚告訴她,不要自責,不要愧疚。
裴錚並不需要憐憫,他沒有辦法把阿陽還給朝朝,就算他失去了所有的記憶也不可能,除非朝朝也失憶。
但失去的記憶總有一天會想起來,何必徒勞掙紮?
這條路已經完完全全的沒有了希望,裴錚也並不留戀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