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裴錚寫完家書的時候, 已經很晚很晚,他這一回,不僅僅給父親寫了信, 連帶著母親和兩個姐姐, 都沒有落下。
甚至是自己從不待見的姐夫, 也有了這個榮幸。
裴錚給每一個人寫的信, 都是不一樣的。
若說有什麽共同的地方, 大概就是他在信中, 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的清清楚楚,他和朝朝的過去,他們的曾經, 還有裴錚為自己選擇的未來。
他都事無巨細的,告訴了家人。
他提筆時,並沒有想過,他們收到書信的時候會是怎樣的反應。
可在裴錚的心目當中, 已經是他為自己選擇好的未來, 再也不會改變,他的未來裏,不能沒有柳朝朝。
若得家人的祝福,那是再好不過的事情。
若他們不祝福, 也是他要操心的事情。
裴錚隻想在朝朝原諒他, 願意再給他一次機會的時候,能夠得到的是他家人的祝福, 而非不理解。
這其中若是有種種的辛苦和艱難, 他獨自一人承受便好。
裴錚寫完家書之後, 便打開了放在桌上的一些卷宗,這一回他來懷遠縣, 是因為朝朝失蹤,他丟下了涼州所有的事情。
可到了這裏也沒有閑著,大牢中還關押著很多人。
懷遠縣的縣令已經審問了大半,唯獨金文德,單獨關押著,並沒有審問。
這個人,裴錚要親自審。
他如今看的卷宗,是關於客棧一案的,在懷遠縣挖地道本身就不是什麽小事,縣令將掌櫃和夥計們分別關押,輪番審問,如今所有的證據和供詞都擺在自己的麵前。
此事事關重大,少不得需要裴錚來處理。
裴錚雖和父親言明,不願再當這個世子,但屬於他的責任,他也從來都沒有想過要逃避。他如今的身份還是雍州刺史,自然還有很多事情需要他去辦。
將這些供詞全部看過去,裴錚的心裏便大致有了決斷,提筆給荀烈寫信,可憐福財才剛剛回來,又被派遣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