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然是七月的海風, 吹在身上也有些涼意了。
陳昭倚靠在甲板上,看著遠處翱翔的白色海鷗,還有時不時躍出海麵的銀灰色海豚, 緊了緊身上的披肩, 眉頭不自覺的蹙起來。
一起出來在甲板上吹風的張姐, 有些好奇的問道:“怎麽了, 不是你說要出國散心,看看異國美景的嗎?怎麽越是離著奧倫國近,你反倒越是愁眉不展的呢?”
陳昭遲疑了一會兒, 輕聲道:“隻是覺得奧倫國強大, 而夏國太過於弱小落後了而已。”
“張姐你看, 這艘船上連座位都是分三六九等的。夏國弱小, 所以即便是有再多的錢,咱們的同胞也無法獲得旁人的尊重,和咱們一起上船的那些富人, 捧著金條都沒法到一等艙區域行動。”
“可即便如此,他們卻不想著自立自強, 反而對史密斯等人諂媚不已, 但凡見著個金發碧眼的外國人, 便要湊上去獻媚, 妄圖通過巴結討好,進入那所謂的上流社會。我看了心中實在難以釋懷。”
陳昭的語氣越發低落,類似的場景她見了許多次, 可還是每次見到都會氣憤難當, 覺得一股怒火在胸中不得噴發。
張姐沒吭聲, 她見到的比陳昭見到的還要多。
因為史密斯先生女伴的身份,張姐在這艘船上的地位很微妙, 她可以去到任何她想去的地方,包括隻有洋人才能進入的頭等艙,所以來吹捧她的人不計其數。
隻是這些事情,張姐都沒有對陳昭說。
她早就發現了,自己這個女朋友,骨子裏很有憂國憂民的想法。
按理來說陳昭的人生經曆,縱然不會讓她對這個世界憤世嫉俗,去狠狠報複世界,但也會心生警惕,對外人保持強烈的戒心。
可是在張姐看來,這姑娘卻完全不是那麽回事兒,她天真到近乎執拗的地步,不像是個受盡傷害的舞女,倒像是正兒八經被人嗬護長大的姑娘,心中滿懷希望和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