撫上她被掐得泛青的手腕, 元蘅便明白這絕非是元媗矯情。那樣掐一下就造就的烏青得是下了多大的力。沈如春平時再如何也舍不得對元馳如此,也根本不是因為元媗說話不當,說到底還是不看重自己女兒。
元蘅喚漱玉, 讓她取來藥膏。
桌上眾人還在用飯,而元蘅就這般旁若無人地將草綠色的膏體抹在她的腕骨處, 替她揉化, 眼也不抬地道:“阿媗懂不懂事也十七歲了,換成旁人家的姑娘此刻都該議親了, 在家中就不必待她如此罷?”
說罷她抬眼看聞澈:“殿下可生她的氣?”
忽然被提及的聞澈抿唇笑了下:“自然不會。”
得了這一句, 元蘅將手中的瓷瓶擱回桌案上, 重新看回沈如春:“既是冒犯了殿下, 殿下都沒計較, 夫人何必動手呢?”
沈如春麵如青灰, 示意元媗坐回自己跟前來:“阿媗。”
而元媗並不理她, 隻是往元蘅身邊湊得更近些,想盡可能避開她。被當眾駁了麵子, 沈如春想發怒卻不能,隻得生生忍下, 剜了元媗一眼。
這頓飯終究吃得沒滋沒味的。
元成暉與聞澈之間的關係尷尬難言, 誰都挺拘束的。
散席之時, 他想與元蘅說句話,卻發覺元媗已將她拉走了。
途徑他時, 元蘅飛速地捏了下他的掌心,悄無聲息的, 沒有任何人瞧見。但是聞澈就是知道, 這是元蘅哄人的蹩腳法子。
雖笨,但極為管用。
才出了元成暉的院子, 府中人來報說徐舒將軍到了。
因為聞澈太迫切於見到元蘅,便快馬加鞭一日不停地來了。而徐舒尚且需要帶兵折返,在路途中要費周折些。
“屬下拜見殿下。”
外人在的場合,徐舒倒很像那回事,不似尋常調侃聞澈時的混樣子。
剛起身,徐舒敏銳地察覺到有箭風掠過耳邊,直直地朝著聞澈鬢發之側射了過去。他拔劍速度遲了稍許,那箭割破聞澈一縷發絲,刺進了背後的樹幹之上。若仔細看過去,箭矢正穿過一片綠葉正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