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一直久久沒有動靜。
沈琅略微側過臉去, 餘光掃了一眼,片刻後,隨手將地上那柄匕首撿起往衣袍上擦了擦血跡, 而後遞到火上慢慢烤炙著, 待匕首這一麵烤沸了,便又緩緩將匕首翻過來, 將另外一麵繼續烤炙著。
一直將整個匕首烤得發熱冒煙了, 這才將匕首朝著身後緩緩一遞,神色淡淡道:“將爛肉剜掉。”
沈琅的語氣更古無波,像是在訴說再稀疏平常不過的事情。
然而柳鶯鶯看著那柄冒煙的匕首, 又看了看那爛泥一灘的傷口,卻一度牙關打顫著, 久久沒有去接。
她知道,傷口都爛成這樣了, 若不處理, 沈琅馬上將會因傷口潰爛感染而死,可這是……這是要生生在他的身體上剜肉啊, 不亞於削肉剔骨之刑。
且還是在毫無止痛的前提下。
世上能有幾人受得住這般酷刑。
許是知曉她的不忍, 沈琅一時微微坐直了身子,低低道:“無妨,我受的住。”
話一落,沈琅拿起一旁經由方才柳鶯鶯撕下的衣袍碎片塞進了嘴裏,用力一咬。
柳鶯鶯看著眼前這座脊背, 那樣挺拔堅固, 像是一座無堅不摧的高山, 雖滿背潰爛,可潰爛的皮肉後肌肉卻緊繃鼓囊, 結實有力,橫牙一咬後,到底將那柄匕首接了過來,而後直接將匕首刺入了那片泛黑的皮肉中。
她手起刀落,一刀下去便直徑挑起了一塊腐肉,黑色的腐肉下黑紅的血水直往下淌。
柳鶯鶯一度將牙齒咬碎了,額頭早已冷汗直冒,卻依然忍著殘忍,忍著不忍,一下一下,一刀一刀直直剜了上去。
刀剜下去的那一刻,那道挺拔結實的身軀驟然一震,隻見他脊背正中央那條龍脈都根根繃炸了出來,整個後背一度用力的弓著,震著,顫著,繃著,渾身陣陣抽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