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回城的途中, 隻見沿途全是白色的揚紙錢,每隔一段路程,在路口可以看到不少熄滅的香燭和祭拜的果子, 一路全是路祭, 可見這一兩個月來,清遠城到底死了多少人。
尤其, 待下了山後, 竟聽到“嘎嘎”“嘎嘎”幾聲烏鴉的叫聲,烏鴉一直在頭頂盤旋,此時, 天氣已不知不覺間從盛夏來到了初秋,原本已茂密蔥綠的樹蔭漸漸零落, 淒厲的烏鴉叫聲在這蕭瑟的路上莫名平添了幾分淒慘和瘮人之氣。
那烏鴉的沙啞叫聲聽得吳氏心頭直打鼓,忍耐許久, 終究忍不住掀開車簾朝著外頭的吳庸道:“不知可否勞煩吳護衛將這兩隻鳥驅趕走, 叫得我心頭直打鼓。”
吳庸朝著馬車內看了一眼,意會過來, 正要拿箭射走, 片刻後,猶豫一下,還是翻身下了馬,拿著路邊的石子驅趕了半晌,兩隻烏鴉這才飛停到了樹上。
全程, 柳鶯鶯都一聲未吭, 形同木偶, 一動不動的坐著,沒有往外看過一眼。
吳氏一直想開口勸慰幾句, 卻最終張了張嘴,竟無從勸慰起,最終隻長長歎了口氣。
許是連瑤瑤都察覺到了氣氛的不對,一路上都安安靜靜的依偎在了吳氏懷裏,不吵也不鬧,時不時朝著對麵長姐的臉上看上一眼。
一直快要到城門口時,才見柳鶯鶯拉開車簾,朝著城門方向看了去。
曆經近乎兩個月的摧殘,眼前這個城池已是千瘡百孔,到處都是殘垣斷壁,巍峨莊嚴的城牆上還殘留著烏漆嘛黑的油淋火燒的痕跡,城門之上,那些傳聞中掛著的幾十顆人頭此刻早已不見了蹤跡,隻是,城門之下的鮮血凝固發黑了,不知是那些故人的鮮血,還是將士們的熱血。
柳鶯鶯定定那些黑色的血跡,神情有些麻木和遲鈍。
待入了城後,卻又完全是另外一番景象,相比城門處的蕭瑟和莊嚴,城內百姓有序,街頭人頭攢動,已陸陸續續恢複了七八分原有的熱鬧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