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花顧不上自己, 捧著肚子下地,抿兩下頭發,喚吳良輔帶著小太監們進來拾掇。自己坐在床邊, 緩揉著福臨的背出神。有孕的是她,可是吐的反而是他, 現在雖開了窗,殿裏仍舊一片酸臭的汙濁氣, 她聞著味道皺皺眉, 多虧沒泛酸。倒是他,嘔到後來都是苦水了。
“吳良輔,這些都收著。即刻傳太醫,過會兒這些汙物也一並給太醫看。”皇後想了想, 對著正跪在地上收拾狼藉的吳良輔吩咐, “這麽著, 直接傳太醫去坤寧宮, 養心殿一時半刻住不得。”說著用手在鼻尖扇了扇,又去握皇帝的手,軟語商量,“萬歲移駕坤寧宮。”
修手冰冷,她順著袖管往上摸,捏到一個肌肉發達的手臂,鼓鼓的肉疙瘩。他原是個精壯的青年, 現在像個柔弱的病西施,她心裏揪著,看他蒼白的臉, 星目闔著, 綿軟地躺在帳子裏。
等小太監收拾停當退出去, 她才用兩隻熱手暖著他,嬌聲說:“萬歲今兒反常,是不是吃了什麽喝了什麽不相宜的?”
剛聽說他捏了寧妃的手,兩人還險些……她忍不住又急又氣。明明說好了,有了她就不能有別人,他如何不自重,跟寧妃有這些親密舉動,又被寧妃看了私隱處,**把養心殿弄了個烏煙瘴氣,“男德”呢?扭頭不想理他。
等他這麽吐,她又心疼。剛慟成那樣,她來了也止不住,哭得像個孩子,可她一著急,他馬上掛著淚來安慰她。好看的難看的,說得出口說不出口的,他都攤開了坦白給她,又不像是不守“男德”的架勢,仍是事事以她為重,樣樣都怕她傷心難過委屈。
他反常,她不得不多想想。要是那回太後沒幫她,她一個單純的穿越女,想不到那些宮闈歪招,既然見識過那些歪招,她就該警醒些,別屈了他。太後幫過她,太後就能幫別人;那些下作手段,太後能用,旁的人也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