釣秋水

第50章 襟上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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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製的鬆子糖光澤剔透,色若琥珀,切成一指厚二指寬的小塊,拿糯米紙裹了,整整齊齊在海棠雕花匣子裏碼了兩層。

阿拂將匣子收進食盒裏,連帶著前日謝執出門時穿的那一身煙藍衣衫,一並清洗熨燙,熏過香後,送去了空雨閣中。

“我們姑娘每逢秋時愛吃的小玩意兒,不值當什麽,吩咐我來送些,給少爺嚐個鮮兒。”

周瀲正在案前研墨,聞言溫聲道了謝,寒暄兩句,又吩咐清鬆將人好好地送出去。

清鬆自那回撞見阿拂同林沉後,再見她總有股說不出的別扭,雖盡力遮掩,言行舉止到底不同往日親密,總要露出一兩分來。

阿拂瞧在眼裏,隻作不見,神色間依舊笑吟吟的,同周瀲作別。

將將踏出門檻時,背後周瀲突兀地又開了口。

“天冷露重,”他頓了一瞬,“關照你家姑娘,莫要多往外頭去,免得著涼。”

阿拂心頭重重一跳,側身往回看時,又見這人立在案前,麵上笑容溫和,一如往日。

方才那句似乎隻是尋常關懷交代,並無他意。

“是。”阿拂回過神來,笑著應了聲,垂下眼,便往外去了。

周瀲透過閣間軒窗,瞧見她的身影漸漸隱沒在園中灌木之中,良久,才低低地歎了口氣,複又將視線投去案上的雕花食匣裏。

鬆子貴重,製式糖點隻有京城常見,江南此地從未有過。

謝執卻是在秋日裏吃慣了的。

揚州醉花陰的龜公收了銀子,才肯偷偷透露,說那位謝花魁是幾月前才由鴇兒帶去樓中的。

入樓不過半月,從未待人接客,隻在那日花時宴上彈了一曲,便有不知名的恩客一擲千金,捧她當了花魁娘子。

幾日後,便被前去揚州采買舞伎的周敬一並帶回了府。

至於捧她出頭的那位恩客,花時宴後,竟再也沒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