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瀲將謝執一路抱回了二樓寢房。
過程出乎意料地順利。
懷中人大約是見掙紮無果,最後索性認了命。
上樓時難免有些顛簸,謝執一雙手臂還在周瀲項間圈著,咬了咬牙,自暴自棄地把臉埋在後者肩頭處,壓低了聲,幾不可聞道,“你走快些。”
活脫一副早配合早完事的模樣。
周瀲同謝執相識許久,卻也不防他竟有這樣的情態。
他心中隱隱納罕,新奇之餘,又莫名其妙地生出了幾分很隱秘的欣喜。
好像將眼前人剝開了一層,露出一點不曾叫外人察覺過的,柔軟的芯子。
因為是隻有他見過的,無論裏頭是什麽,就都顯得萬分寶貝。
好似是獨屬於他的一般。
寢房門前垂了絳珠簾,細小的瑪瑙石拈成串墜著,密密遮了一架。
周瀲視線往下,落到埋在懷裏的鵪鶉身上,將眼中笑意掩過去,成心逗人。
“勞駕,掀一掀簾子。”
鵪鶉正賭著氣,裝作沒聽見,一動不動,半點要幫忙的意思也無。
別扭極了。
“聽話,”周瀲不好將人逗狠了,當小姑娘似的哄,“我騰不出手。”
“仔細撞著你。”
懷中人埋得嚴實,隻露出一點霧似的發鬢。
周瀲說完,隻見那片鬢發很輕地顫了顫,又等了片刻,一隻細白的手慢吞吞地伸了過去。
十分不情願的樣子。
赤色的瑪瑙珠子撞在一處,叮鐺作響,纖細的手指在眼前隻晃了一瞬,像是倏忽而過的白鳥。
周瀲心中驀地一動,很輕微的一點,像是三月裏新落的飛絮,悄無聲息地堆疊,惹起不為人知的春意。
誰都沒有覺察到。
他側過身,踏進室內,幾步繞過屏風,微俯下/身,將懷中人穩妥地放在了床榻上。視線垂著,隻落在榻角,並未往別處瞧。
規矩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