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姑娘可不能什么都信

第48章 第48章

字体:16+-

◎花言巧语◎

有些熟悉的气息混着啮檗吞针的药味, 似是被欢愉拉扯,又被痛苦揉搓,沈云簌昏沉的脑袋逐渐有了一些意识, 她努力睁眼。

只感觉到模糊的人影喝了一口药就给她灌下去。

如此重复好些次。

沈云簌努力睁开眼, 在看到是魏临后, 也不奇怪了, 随即陷入沉睡。

魏临喂完了药后,从房里走出来, 交代三个小丫鬟将人照看好。

此时沈时尧冒着大雪从官署回来, 陈农告知府里发生的一切, 他火急火燎的去寻沈云簌, 却没有想到魏临也在。

“世子?”沈时尧不可思议的看了看魏临, 差一点忘了正事,等他要进去时,被魏临拦下:“阿簌已经吃过药了,现在睡了。”

“好端端的, 进了一趟宫,怎么就病了, 父亲呢,父亲可有回来?”

陈农道:“老爷进宫里了,说见不到陛下就不回来。”

沈时尧把目光转向魏临,上下打量着他,刚来京都,他和妹妹一起来接, 那日就感觉不对, 可后来沈云簌也没说什么, 他也就不甚在意。

可今日公然出现在女子的闺房里, 他这个兄长还要避讳三分呢。

“阿簌在宫里发生了什么事?”

此事说来复杂,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解释的清楚的,魏临道:“等阿簌醒来,自当会告知你,我也要进一趟宫里,看看沈大人如何了。”

这边的沈弘之终于进了宫里,他先前不知宫里如何,也未料想到皇后会责罚自家女儿,若沈云簌真的犯了错,那她必会管教,若无错,定要讨个说法。

一路来到太和殿,沈弘之给永徽帝行了大礼,言语悲愤的讲述今日沈云簌在凤仪宫里的遭遇。

皇后那边的消息永徽帝听到了一些,沈家之女对皇后不敬,导致在雪地里罚跪了许久,而今日魏临忽然进宫求他与沈家赐婚,敏锐如他,洞悉了这其中的情由。

这皇后想必中意沈家姑娘,而小姑娘和魏临有了情意,怎么看都觉得是皇后棒打鸳鸯。

且不说这些,自沈弘之上任一来,工部修筑河道一时就有条不紊进行着,他看中有能力有作为的人,爱女在宫里遭了罪,自当要安抚一下。

“若皇后有错,朕定当责罚,今日魏临求朕赐婚,你意下如何?”

沈弘之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她都未问过沈云簌呢,不好直接替她做决定:“陛下,此事,容臣回去思量一番如何?”

“看在你爱女心切的份上,给你时间考虑。”

沈弘之明白,今日自家女儿长跪不起的和皇后抗衡,自然是自己有了主意,沈弘之依稀记得沈云簌幼时也是这般,不在的事怎么都行,若是她在意的事,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届时,魏临进了大殿。

他禀明了沈云簌的情况,整个人属于昏睡的状态,身子也热的厉害,要求陛下还沈云簌一个公道。

永徽帝当即摆驾凤仪宫。

此刻的凤仪宫内,谢岐跪在地上。

何皇后拧紧了眉头,开始说教:“你可是太子,怎么跟一个臣子争人,这位沈家之女有什么好的,除了一张脸,一无是处,你将来是要继承大统的,太子妃也是未来的皇后,之前因有愧,我才答应将她召回宫里看看,你看她今日说的那些话,简直大逆不道。”

“母后,此事怪儿臣,不怪沈姑娘。”

“到了现在你还替这小狐狸说话,她到底哪一点好?”

自始至终,好像都是他一厢情愿:“从未接近过儿臣,是儿臣想方设法的接近她,你要说她哪里好,儿臣觉她样样好,性子也豁达,为人也谦和。”

“可今日你也看到了,不是母后不愿意帮你,此事,就此打住。”

“儿臣明白。”

此时,外面传来了太监尖细是声音,何皇后忙让谢岐从后门离开。

整理衣衫后,去迎接永徽帝:“陛下,怎么突然到访?”

永徽帝自是没有好脸色:“你做了什么好事,你自己不知道吗?”

这时,老嬷嬷小声在何皇后叮嘱了几句话,她才知道沈弘之为了女儿,跟永徽帝讨要说法,还以辞官为要挟。

皇后找不出任何反驳的理由来,毕竟沈云簌实在没做出错事,若说她不说敬语,委实说不过去,反倒是显得自己小家子气。

“你作为一国之母,怎得一点的气度都没有。”

皇后低垂着脑袋,今日在凤仪宫的盛气凌人全然没有。

永徽帝明白,唯一的补救办法,便是为魏家和沈家赐婚,再以凤仪宫的名义,给沈家姑娘送一份嫁妆。

如今国库不算太充盈,怎么算,都是自己吃亏:“陛下,犯不着这样做吧。”

“那姑娘被冻得至今昏迷不醒,你说呢。”

何皇后不敢再有怨言,此事,也算给谢岐一个教训,不是她这个做母后的不厚道:“臣妾听陛下的。”

东宫内,谢岐也是一夜无眠,今日在凤仪宫里其实有赌的成分,即便沈云簌对他毫无情意,可太子妃这个位置她总会想要的。

可偏偏,她一点也不想做太子妃。

刘弓来到太子面前道:“殿下,时候不早了,早些歇息吧。”

“孤睡不着,孤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方才皇后娘娘递了消息,陛下要为魏大人和沈姑娘赐婚。”

谢岐嗤笑一声,从一开始他就错了,回头想想自己做下的种种行径,好像出了催促魏临早些娶妻,对他一点益处都没有。

“接下来,奴才要怎么做?”

“什么也不要做,孤现在累了。”

雪停了,阳光悄然升起,沈云簌终于醒了,秋蕊看到沈云簌醒来,连忙告知院子里的沈时尧。‘

“公子,姑娘醒了。”

沈时尧快步进入房里,只见**的人面颊苍白,虽然醒了,可她虚弱的很。

沈时尧把手放在沈云簌的额头上,感觉到了凉意,稍稍放下心来:“阿簌,感觉怎样?”

“还好。”

“这几日好好休养。”

“嗯。”

秋蕊把厨房里做的米粥端过来,沈时尧接过,开始一勺勺的喂沈云簌吃下去。

“大病初愈,身体正是虚弱之时,需得吃一些清淡的,过两日,再给你做一些滋补的药膳。”

沈云簌虽然意识恢复如常,可她的头还是有些不舒服,另身体一点的力气都没有。

见她有气无力,沈时尧也没在说什么,她与魏临的事已经知道了,为了早些让他娶妻,愣是把她和魏临闭口不谈,他这个做兄长的实在愧疚。

见沈云簌把一小碗米粥吃完,也算安心了些,叮嘱沈云簌一些事后,就离开了琉璃巷。

喝药的时间到了,春罗和妙圆把煎了一个时辰的药端过来。

沈云簌看到棕色的**就难受,眉头揉成一团。

“姑娘,您要吃几颗糖。”春罗问。

沈云簌把脸扭过去,不理会两个魏瑶的小丫鬟。

妙圆道:“世子说了,您若不喝药,他会亲自来喂您。”

“那我也不怕。”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沈云簌忽然想到了什么,她转过脸,看着两个丫鬟问:“表哥今日来过没有?”

“上早朝前来过,他说下朝之后就回来看姑娘。”

沈云簌端起药碗,自己捏着鼻子把药喝了下去,春罗忙递上两块糖。

“姑娘,您真厉害,还是第一次这么爽快的喝药。”

若是魏临下朝来看她,这幅鬼样子怎么见人。

可她又没有力气起来梳洗,只叮嘱三个丫鬟,人来了,只能在外面,不能进入内室。

喝了药后,沈云簌又睡下了,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个人在抚摸自己的额头。

她睁眼,看到近在眼前的魏临:“谁让你进来的?”

魏临直起身道:“我自己要进来的,怎么,不想我看看你吗?”

沈云簌只觉的自己这个时候 很狼狈,不想被魏临看到惨兮兮的样子,当然,在他面前也出糗很多次。

可自从心里对他有了期许,就想要在魏临面前留个好印象。

这么彼此瞧着一会,沈云簌把被子蒙住了脑袋,互相看着,还怪不好意思呢。

“阿簌,你受委屈了,是表哥做的不好,让你承受这么多。”

她不止为了魏临,也为了自己,沈云簌把被子从脑袋上拉了一些下来,只漏出一双眼睛。

“表哥,阿簌不委屈,但你别看我了,快些离开这里。”

魏临坐到床边,把沈云簌脸上的被子拉下来:“任何时候,你都是最美的。”

“你什么时候竟然也这般花言巧语起来。”

“怎会是花言巧语,是句句肺腑。”

听着内室的谈话声,外面的妙圆和秦悠止住了脚步。

“里面怎么有男子?”

“没有骗你吧,偏要这个时候来看人,咱们再等一会,你说我们家世子和我们家姑娘的感情是不是很好?”

秦悠没有想到,平日里沈云簌软软糯糯,也最为守礼,这会让男子进入闺房不说,还打情骂俏起来。

她和妙圆只能在外面守着,等了将近半个时辰,才见魏临从房里走出。

等魏临走后,秦悠忙进入内室,本以为沈云簌气色不好,这会瞧着脸上怎么有一抹红晕。

“好端端的,你怎么病了呢?”秦悠上前问道。

看来此事并没有宣扬出去,沈云簌只说天气冷,被冻到了。

“那你快要好起来,过几日就是上元佳节了,若你窝在**,还怎么去玩儿。”

“嗯,我已经好了很多,等那日,我们一起上街可好。”

秦悠摇了摇头:“若我把你带走,你表哥怕是杀了我的心都有了。”

沈云簌没想到秦悠竟然打趣他:“胡说什么呢!”

忽然,她想到什么:“我差点都忘了,和你议亲的方家公子是不是要趁此机会瞧上一眼。”

秦悠点了点头:“还真被你猜到了,他已经给了我递了一张帖子,那日邀请我一起出门看花灯。”

看来秦悠议亲之事相当的顺利,沈云簌也为她有了归宿感到高兴。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沈云簌气色已经快恢复如初,虽然病好的差不多了,但她还是隐隐的感觉知道身体不如从前。

这期间,魏老夫人差人送了一些补品回来,邓氏和魏惜分别来看过她一次。

沈弘之也直接来询问,问她对魏临满不满意。

沈云簌也不含糊,直接说出对魏临看法。

虽然经历了这一遭,但好在沈云簌有了归宿,不日,宫里的圣旨也送来了,还有宫里为她准备的一份丰厚的嫁妆。

沈云簌受宠若惊,觉得自己远不够格要宫里赐嫁妆,可后来她想明白了。

这份嫁妆最大的原因应该是因为魏临,只曾经听魏老夫人说魏临的功绩卓越,却谢绝了永徽帝的赏赐,那些年,大燕与狄国战争不断,国库空虚,故没有接受赏赐,说到底,她还是沾了魏临的光。

上元节前夕,魏惜递了消息,说明日要和她一起上街游玩,沈云簌也答应下来。

本想着魏临会邀她一起,可他一点动静都没有,似乎也将近三日都未看过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