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姑娘可不能什么都信

第54章 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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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慕之人◎

机会?沈云簌转身看着远处的魏临, 以往都是霸道强势,今日竟然变得斯文起来,这一点也不像他平日里的做事风格, 感觉他今日有些怪怪的。

魏惜也明白, 若是这个时候不懂事的拉着沈云簌走, 回头他这位辞色俱厉的四哥必定找自己算账:“表姐, 那我就自个回了。”

沈云簌点头:“好呀。”

妙圆和小厮也识相的离开了,只剩下沈云簌一人了。

这边魏临等着她过来, 但见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僵持一会, 抬脚主动过去, 他可是记得沈时尧来的时候, 沈云簌一路小跑着过去的,一脸兴奋的样子。

可到了他这里,见一面说几句话都不情不愿的,果然, 跟他父兄比起来,自己依旧啥也不是。

可想到马上成婚了, 这人以后就再也飞不出自己的手掌心,魏临心头又有些欢愉。

沈云簌看着魏临一步一步的走来,好些天未见他,感觉有那么些生分,她干脆不语,等着魏临问话。

以前, 沈云簌见了他, 都还算恭敬, 每次都行礼问好, 可今日低头不语,也不知道是何种意思,她不主动,那他就主动些:“今日可是见到母亲了?”

沈云簌抬头,一脸疑惑。

魏临道:“你不是去了明裕居吗?”

“哦,是……是去了,大舅母人很好,送了我见面礼,还教我如何制香。”

这和魏临料想的差不多,沈云簌除了和他相处的不自在之外,好像其他人都能处的好,即使不对付,也甚少急过脸。

方才让她不要走,除了真的想她,也想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的,距离成婚也就十二三日的时间了,郑伊如那日的话,想必打击到了她,若她有心结,是要想办法解开,他希望沈云簌是欢欢喜喜的嫁过来。

“郑伊如已经判了流放,她罪大恶极,即便她伤害的人不是你,依旧会严刑逼供,不会轻易饶恕她,我没有以公谋私。”

沈云簌这些日子想明白了,魏临在大理寺任职,自然要与一些穷凶极恶之人周旋,郑伊如的那些话也不在意了,魏临是什么样的人,她自己已经会判断。

魏临又走近些问:“你是不是觉得表哥是个恶人?”

“不是。”沈云簌摇了摇头。

“那你觉得我是什么人?”

“是……”沈云簌还真说不出来,说他是好人,觉得好人这两个字和魏临隔得有点远,说他是正直之人,这会他看自己的眼神,哪里有半点正直的样子,炽热的双眸在她身上来回打转,一点也不收敛。

“表哥是……阿簌倾慕之人。”

说完这句话,沈云簌看了一眼魏临,又侧过身去,还真怪难为情的。

魏临半晌没反应过来,毕竟第一次听见她主动这么说,他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再说一遍。”

“时候不早了,该走了。”

沈云簌提起裙摆,朝着草场的小门边走去,魏临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到了那片小树林,魏临加快脚步,靠近沈云簌一些后把人直接拉近怀里。

青天白日的,还是在外面,沈云簌瞬间觉的无地自容,推了她两下:“表哥,这不合礼法,你再这样……我就……我就……”

“就怎样?”魏临笑的一脸狡黠。

“等出嫁那日,我就不进花轿。”

魏临忙松了手,不敢再有任何动作:“那我送你。”

“不要你送。”沈云簌瞪了魏临一眼,继续往前走。

“那好,我不送,这几日事情比较多,那我们……成婚之日见。”

成婚之日见?沈云簌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魏临,阳光透过树梢映在他的身上,他的眼眸有点点碎碎的流光闪过,温柔缱绻。

魏临这幅模样,很容易让人沦陷,她不是不想靠近,只是理智一再告诉她,这里不和适宜。

回去以后,沈云簌想起元氏送的见面礼,她也好奇是什么,妙圆打开后,惊喜道:“姑娘,这是一副赤金的头面。”

沈云簌以为是一副镯子,或者玉钗耳铛之类的,想到元氏送她的时候也是轻描淡写,没想到如此贵重的大礼。

前些日子还在忧心,嫁到镇北侯府就是别人家的媳妇,和以前不一样了,又想到和魏临日日相处,她很怕与他相处的不愉快,也担心自己做不好世子夫人。

可今日忽然想通透了,婆母人善,未婚夫又是真心实意的,除了曹氏有些不对付,其他都好,仔细想想,这样的人家,打着灯笼也不好找的。

想到这里,沈云簌忍不住对着妆奁笑出了声,一旁的春罗惊问道:“姑娘,您笑什么呢?”

“没什么。”

秋蕊进入内室道;“姑娘,四日后就是上巳节了,戚家姑娘和秦家姑娘都送了信,想让姑娘一起去京城郊外踏青。”

“既然都约了我,那就一起见,反正她们两个也十分熟悉了。”

“上巳节您不去见世子吗?”春罗问。

“为何要见世子?今日刚见过的,不会再去见他了。”

沈云簌让春罗把头面收好,独自来到房中,想着今日魏临说的那句成婚之日见面的话,奇奇怪怪的,一件挺重要的事情到了他的嘴里,变成了一件寻常事,又或者是为了宽慰她,看出来她的紧张了。

上巳节这日,天气甚好,沈云簌和秦悠一道去了郊外。

城南郊外的溪流最多,来这里踏青游玩的人也多。

城外的桃花已经开了,如云霞一般灿烂,溪边的垂柳也随风舞动。

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徜徉在桃花间,溪流边,或者幽静的小道里。

沈云簌首先看到了戚家的马车,随后见她带着丫鬟在溪边溪水。

溪流的另一处,一些年轻士子围炉煮茶,高谈论阔,寄情于山水之间,作诗赋词。

沈云簌过去后,被戚灵溪一顿唠叨:“你怎么才来了呀,这么好的天气应该早些出门,你瞧那边人,他们已经品了好几杯茶了。”

在溪流边煮茶,的确是一件十分惬意的事情,所以,沈云簌也做了准备:“我就带了茶具。”

戚灵溪当然指的不是饮茶,而是想瞧一瞧对面年轻士子们。

她略有些沮丧的坐在一块石头上,沈云簌不知,她与昭澜学院最有才气的梅公子结识,本说好的上元佳节要见面的,可那日父母把她关在府里不准出去,还威胁她以后不准见人。

自那日失约后,这位梅公子就不再与他见面,还时常躲着她,今日也是想寻个机会问明白,但她一被丫鬟这般看着,只能让沈云簌帮她遮掩一下。

戚灵溪寻个吃糕点的借口,把母亲安排的丫鬟先支开一会,把事情和沈云簌讲了一遍。

“一会我们一起过去可好,我就和他说两句话就走,你和秦姑娘帮我遮掩一下。”

“行吧,我让妙圆带着丫鬟去捡木柴,今日我带了茶具,咱们也在那附近围炉煮茶。”

戚灵溪没想到沈云簌这么爽快,于是三人绕了好长一段路,来到对面溪流处,在他们附近寻个地方。

妙圆拉着戚家的丫鬟去捡木柴,除了春罗,就只剩下三人,她们所在的位置略高,可窥见那些人一举一动。

戚灵溪和两人说起那位是梅公子,秦悠还意外的看到了方远行。

戚灵溪道:“那些人大部分都是昭澜的学子,个个玉树临风,当然,长得最秀气的要数梅公子了。”

“是,昭澜书院里的学子就属梅公子长得好,戚姑娘好眼光。”

这是一道男音,三人同时回头,只瞧见薛齐光也探着脑袋看着下方的人。

“你怎么来这里?”秦悠问。

“我一路欣赏风景,走到这里的,我以为你们看什么呢,原来是看男子呀?要不我把他们叫过来,咱们一起围炉煮茶,这般藏着掖着的偷看,有何意义?要看,就光明正大的看。”

戚灵溪道:“你懂什么,虽然是上巳节,也是要注意分寸的,可薛世子你来到我们女子中间作甚,赶紧走吧。”

“你是不是忘了,我也是昭澜书院的学子,那些个人里我也颇为了解,就比如那个方远行,他这人就不行,太认死理,一点也不随和,若是以后嫁了这样的人,日子无趣的很。”

秦悠听出来,故意跟来她唱反调,这段日子,薛齐光时不时的冒出来,今日她不想再忍受他了:“你怎可在背后妄议他人,这是小人行径。”

薛齐光道:“你们不也在背后窃窃私语吗?咱们半斤对八两,谁也别说谁。”

时间不等人,戚灵溪直接过去了。

眼看两人要吵起来,沈云簌制止道:“今日是来游玩的,你们俩能不能不要吵了。”

秦悠道:“是他要吵架的,我是不会跟这等人计较的。”

“小爷我今日心情好,才提醒你这么多,好心被你当成了驴肝肺。”

沈云簌劝阻不成,直接开始准备茶水,不理会他们了。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斗嘴,听着还挺有意思,从方远行吵到了人品,又从人品扯到了道德底线,又从道德上升到女子应该嫁什么样的男子。

秦悠道:“都是你的理,那你说我们女子该嫁什么样的男子?”

薛齐光不假思索的道:“我这样的,才是最值得嫁的。”

“我呸,不要脸,姑奶奶我就不会嫁,也不会瞧上你这等人,说大话不怕大风闪了舌头。”

秦悠情绪略微激动,一旁的六福听不下去去:“秦姑娘,怎么这么说我们家世子。”

“我还就说了,怎样?”以前秦悠还会顾虑薛齐光的身份,可自从和他熟了之后,越来越不怕他了。

薛齐光反过来站在秦悠到立场上:“是,师父管教徒弟,你管的找吗?”

六福也被薛齐光的行径搞蒙了:“世子,你到底是哪头的?行了,不跟你挣了,咱赶紧走吧。”

小炉子里的茶煮好了,薛齐光也有幸分了一杯茶,寒暄几句,就离开了。

沈云簌道:“薛世子的嘴巴虽然欠了些,但人还是可以。”

秦悠不以为然:“你是不知道,他这人有些死皮赖脸,纨绔弟子一个。”

“是有些纨绔,但还是有些原则的,娘亲以前跟我说过,看人要看他的本质,不要看表象。”

这厢戚灵溪也回来了,她一脸恹恹的,似乎遭受了不好的事情。

等见了沈云簌,忍不住的掉了几滴眼泪。

秦悠问:“戚姑娘,他们欺负你了吗?”

沈云簌:“到底怎么回事?”

戚灵溪稳住情绪道:“那位梅公子说,母亲找过他,不要他和我往来,他觉得家世配不上,要我另寻他人,我倒不是因为这位梅公子难过,而是母亲怎么可以这做,还故意说那位梅公子朝三慕四,害得我直接训斥了他一顿,才知道自己是有错的一方。”

这个上巳节,戚灵溪过的注定不愉快,早早的就离开了。

沈云簌和秦悠则是来到溪边,秦悠的嫂嫂在这里和其他夫人宴饮,两人也加入其中。

直到未时,方回到琉璃巷。

上巳节过后,下了一场绵绵小雨。

雨过春晴,林嬷嬷来了琉璃巷,离大婚的日子就剩下三天了,魏老夫人让她过来照看。

林嬷嬷交代她一些事宜,成婚时有哪些禁忌,虽然感觉繁琐,但沈云簌觉得自己应付的来。

直到大婚前夕,林嬷嬷把一本册子交到她的手中,并说道:“姑娘,这本册子一定要好好看看,以免新婚之夜闹了笑话,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随时来问我。”

沈云簌点头答应:“林嬷嬷,我会好好看到,您放心。”

待到林嬷嬷离开,沈云簌拿着册子来到榻上,把绣鞋脱掉后,趴在榻上,寻了舒服的姿势,准备好好的学习学习。

等她翻开册子瞧了一眼上面的画后,即刻把册子合上,脸也涨的通红。

还以为是一些关于女戒之类的书籍,没成想是这等难以启齿的画面。

正在这时,春罗端着案子走进来,见沈云簌坐在榻上发愣,询问道:“姑娘,奴婢给你做了香饮子。”

沈云簌忙把册子用衣裙盖住,指着一旁的矮几:“放这里吧。”

春罗放下茶盏,见沈云簌脸色涨红,把手放在沈云簌的额头上:“姑娘,您不舒服吗?”

“没有,我很好。”

“那我陪您说会儿话吧。”春罗坐在旁边的一张方凳上。

“我想静一会,你……先出去。”

“哦。”春罗觉得沈云簌的情绪不对,本是想说一些宽慰的话。

见春罗出了房门,沈云簌揉了揉自己发烫的脸。

把册子拿出来,好奇心的趋势,她拿起来又看了几眼,随即又合上,以往她以为魏临抱着她吻的昏天地暗时已经够大胆了,如今才知道什么叫做小巫见大巫,她把册子放到嫁妆箱子里,这些事,还不想知道太多。

深夜,万籁俱寂,北院书房里的灯还亮着。

长易提着灯笼进了书房,对魏临道:“世子,一切都布置妥当了,您要不要过目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