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大吉◎
沈云簌换了身烟霞色长裙, 外搭海棠色褙子,妙圆本拿了一件薄纱中衣,让她给回绝了, 但今日大婚, 讲究的是一个喜庆, 她还是穿了件明艳的衣裙。
春罗凑过来到:“姑娘, 这房里的摆设和琉璃巷很像呢。
沈云簌:“是吗?”
“嗯,看来姑爷是用了心思的, 他还真的是事事都为姑娘考虑呢。”
如此看来, 魏临的确是有心了, 她还能说什么了, 只是已经很晚了, 不知道外面的婚宴结束了没有。
终于听到了门外有了响动,沈云簌转脸,透过珠帘,看到一身婚袍的魏临走来。
妙圆知会春罗和秋蕊离开, 偌大的房间,只剩下两个。
沈云簌感觉, 魏临今日一身婚袍金冠,加上这双温柔似水的美目,有些勾魂摄魄。
这是只有今日才有的打扮,错过了,就看不了,以往未成婚, 碍于礼节, 她向来不敢多看魏临, 可今日男婚女嫁, 可光明正大的瞧。
沈云簌的发髻梳的松散,她忽闪着衣裳水灵的大眼睛,他仔细瞧,却未从沈云簌的眼里看出一丝对自己的杂念。
四目相看了一会,魏临主动开了口:“你饿不饿?”
“不饿,表哥还饿吗?”
魏临道:“我饮了不少的酒,去沐浴换衣,夫人……可要等我回来。”
这声夫人拉的很长,沈云簌知道,魏临又在拿她逗趣。
她点头,又应了一声:“好。”
魏临去了隔间的净室,沈云簌来到妆奁前,把头上的几支玉钗卸下来,然后又回到拔步**坐着,没一会,魏临也出来了。
他身上衣物也是随意,一条裈裤搭了一件红色软纱中衣,没有外衣照在外面,挺拔的身形更加凸显,沈云簌望了一眼,心跳竟然有些乱了。
林嬷嬷告诉过她,新婚之夜,要学会侍奉夫君。
可魏临衣物少之又少,哪里需要她去宽衣,只从拔步**站起来:“表哥,你好了?”
魏临把帕巾搭在衣桁上,比起方才,这会沈云簌倒显得有些局促了。
他低头看着沈云簌,唇角微扬:“你紧张是吗?”
“不紧张……一点也不紧张。”沈云簌连声否认。
魏临伸手握着沈云簌的手,手指轻轻抚摸着她的手心,低声道:“你放松一些,表哥不是狼,不会把你吃了,先跟我来。
魏临拉着沈云簌的手来到最里面的隔间,把门侧的烛台点燃,从一个柜子里拿出一个木匣,又把木匣递到沈云簌的手里:“这是我所有的身家,往后交给你管。”
沈云簌打开木匣,里面是几把钥匙,有些难以置信:“所有的吗?”
“嗯,都北院库房里,以后的开支用度,由你来管。”
沈云簌还未仔细瞧几把钥匙,魏临已经灭了烛台,牵着她来到内室。
借着烛光,沈云簌数了一下,一共六把钥匙,她不禁对魏临的库房有些好奇。
刚要匣子收好,回身见魏临端坐在拔步**,他一袭红色中衣,懒散的样子,在大红锦被在映衬下,瞧着像话本子里常说的某个山洞里的妖孽。
“过来。”魏临勾了勾手指。
沈云簌走过去,在魏临身旁坐下,低头揉捏着衣襟,想着接下来她该怎么做。
魏临身体倾斜,问道:“知道怎么侍奉夫君吗?”
沈云簌点了点头,可又不知魏临指的是那种侍奉,若是像画册里画的那样,她的功课可是没做好,于是又连忙摇了摇头。
魏临嘴角含笑,眸光在沈云簌的脸上流转,终于完完全全是他的人,经历这么多,感觉真的如做梦,他靠近沈云簌,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沈云簌抬眼:“我好像不太会,你……能不能给我点时间,明日我好好学习一下。”
魏临眯了眯眼睛:“学习什么?”
“学习侍奉夫君你。”
沈云簌的紧张她自然瞧的出来,可这事情上来就强迫,反倒是有些不好,只催促她赶紧躺倒**,他决定先和沈云簌谈心。
沈云簌很听话的躺倒里侧,规规矩矩的给自己盖好了被子。
魏临侧着躺下,他拉着沈云簌的手,问她第一次见自己时,是不是吓坏了,是不是也未料想到有这样的一日。
沈云簌觉得命运十分奇妙,把身体侧过来,面向魏临,并讲述自己当初的心境,以及魏临如何把她吓的丢了三魂七魄。
魏临听着沈云簌对自己的最初印象,全都不是他爱听的,后悔和她谈论这些,话锋一转问道:“上巳节,你去做什么了?”
“嗯?”’
“上巳节那日,你是不是去看昭澜书院玉树临风又才华横溢的学子了?”
沈云簌想了一下,那日和秦悠与戚灵溪围炉煮茶,与那些人隔得不远,但这也是有原因的,难道魏临觉得她是个朝三暮四的女子?
“表哥……你怎么知道的?”
“以后,不需再叫我表哥。”
“那我叫你什么?”
魏临稍微靠近了一些道:“叫我夫君,或者……叙淮。”
沈云簌正要转过身去,被魏临又揽了过来:“你还没说,上巳节那日的事,薛齐光已经全都告诉我了。”
没办法,沈云簌只能把那日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她也没做错什么,说开了并不算什么大事,只是薛齐光的嘴巴怎么这么碎。
讲完以后,沈云簌打了一个哈欠,她有些撑不住了,扭身就要睡时,只觉得一股青松似的香气渐渐逼近。
“阿簌,你……还还好吗?”
沈云簌身体不由的僵住了:“我好的很。”
“那就好。”两人之间本是有些空隙,魏临贴了过来,在她耳边道:“你有没有听说过,新婚之夜不圆房,那么这场婚事就不会圆满,你这会还不能睡,能不能让夫君入了愿。”
“可我没有准备好。”
“我准备好了,你只要不拒绝我就好。”
沈云簌自然明白这些,事情总要做的,魏临是她的夫君,也是她心里的人,于是回过身主动抱了他。
房外,春罗问妙圆:“你不是说听了铃铛声就万事大吉了,我怎么听不到。”
妙圆摊着两手:“我也不知道,林嬷嬷告诉我的。”
身边还有几个丫鬟和婆子,妙圆也不好说太多。
今夜星辰漫天,清风阵阵,北院里的海棠花开了,空气里混着花香,一阵风吹过,海棠花的花瓣随风漫天飞舞。
只听一阵铃铛声传来,正要吃糕点的妙圆瞬间不淡定了,她和春罗互看了一眼。
妙圆道:“应该是成了,林嬷嬷说了,铃铛一响,赶紧去备水。”
底下的丫鬟和婆子也都开始个忙各的,只是过了良久,也未听到房里叫水,只是铃铛声不断传来。
一婆子道:“世子身体好,自然和常人略有不同,咱们慢慢等着吧。”
这里大都未经人事的丫鬟,自然不懂,追问起婆子。
就在大家小声嘀咕时,房里终于传来了动静。
隔间的净室另有一道小门,外面的人并没有往里面进,春罗很担心自家姑娘,方才听到那句世子夫人要遭罪的话,她就想去问问人怎么样了,还未凑到窗子处,被妙圆拉了过来。
“世子最不喜人打扰,有什么事,明日再问。”
春罗正要走,听到了房里传来了哭泣的声音,还有魏临的说话声。
“姑爷是不是欺负咱们姑娘了?”
“不会的,世子满心满眼都是夫人,怎么会欺负呢,你呀,要该改口了,不能再叫姑娘了,得改口了。”
“改不了,我也不想改。”
婚房里的沈云簌疲惫到脱虚,在净室里被魏临欺负了一次,被他抱到**后不久,感觉又要复起时,沈云簌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哭了起来。
可魏临却是一副食之味髓的模样,一双眼睛如冒着绿光的恶狼。
就在他把脸贴过脸想吻她的时候,沈云簌使劲咬了魏临一口。
魏临的嘴角也冒出血丝来:“阿簌,我不是……”
“表哥,你怎么这么坏……今晚我不要跟你睡了。”
魏临慌了,连连认错,他忽略了小姑娘初经人事,可他也是初出茅庐,第一次上阵,完全是处于对小妻子的渴望和自己的本能。
翌日,一早福安堂就过来递了话,不要夫妻两人太早过去。
沈云簌睁开眼睛时,**就只剩下她一人,她想起身,却发觉自己的犹如被车轮子碾压过一样。
终于拼劲权利把纱账扯开,一股刺眼的光线也随之照射进来,正房里的窗户多,此刻十分亮堂。
沈云簌用手遮挡住眼睛,她瞧见床边多了一张小方桌,魏临坐在桌子前写字。
“醒了?”
“遭了,今日还要给外祖母和大舅母敬茶。”沈云簌不顾身子不舒服,就要起床,掀开被子时,才发觉自己未着寸缕,忙又扯着锦被把自己裹了成一团,“你能不能出去。”
“你方才说什么,外祖母?大舅母?是不是得改口了。”
沈云簌点了点头:“知道了。”
“好,我出去,在外面等你。”
魏临起身出了内室,把三个丫鬟叫了进去。
春罗看到沈云簌一脸疲惫,忍不住说道:“姑爷也真是的,怎么把姑娘欺负成这样。”
妙圆在一旁提醒:“这不是欺负,这是周公之礼。”
“什么礼也不能往人脖子上咬牙。”
沈云簌让春罗把铜镜拿过来,看到这些斑迹,心里涌出一股火气,但好在位置略低,穿上衣物就可以遮住。
一番打扮,春罗给沈云簌梳了一个妇人的发式,这般瞧着,沈云簌比以往多了几分温柔贤淑。
“姑娘,您今日真好看。”秋蕊道。
春罗问:“那你说,姑娘是昨日好看?还是今日好看?”
妙圆抢先回答:“昨天是含苞待放的花蕾,今日是初开的花朵,当然是都好看呀。”
以往她或许听不出,可经历昨晚后,沈云簌似乎有些懂了,随即瞪了一眼妙圆:“小小年岁,胡说八道,以后再管不住你的嘴,秋蕊做的吃食以后就不让你吃了。”
这话也是从昨日一年长的丫鬟嘴里听到的,她就胡乱一说:“夫人,我错了。”
外面的魏临等沈云簌出来用早膳,等了良久,却听到里面传来嬉笑声,随着声音越来越近,两房之间的隔扇的门也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