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夜逢細雨,鉤月浸山坪。
濮州官驛院落的一間屋中,紅綃軟帳,雲雨翻湧。
夜再深些,一隻瑩白素手撩開了軟紗。
喻姝盯著帳內已然熟睡的人,清淺的呼吸落在耳中。她施手揉了下酸痛發軟的腰肢,赤足去撿淩亂散落一地的小衣內衫。
才係好衣帶,騰空來的手忽然握住她的玉腕。
喻姝冷不丁嚇了跳,回過頭正見他已然坐起身。帳內行房時眼底翻湧的駭浪平複許多,現兒清淺看她一眼,“去哪兒?”
喻姝複而又拾起甜膩膩的笑,柔聲應他:“渴了,不過盛些水。”
“盛水還勞夫人穿衣?”魏召南揚眉。
“嗯...內急,解渴後再如廁,出屋還是要穿衣的......”
她說著,心下卻覺得不對。裝睡又醒,明明是有所疑心...
心下發急,喻姝稍稍垂眼冥思,該脫身還是先作罷。
仲夏夜裏本就悶熱,她又有些急,額角泌出細細的汗珠。魏召南一邊手停在她額間,細致而緩慢地抹過,眼底神色不明。
“蔭花巷口牽馬之人,你情郎?”
喻姝猛地抬頭,張皇之色撞入眼底。
“夫人床榻上同我尤雲殢雨,榻下竟還藏著利物。”
魏召南目光沉了下,掀起墊絮翻出一隻匕首丟她麵前:“想殺我麽?”
喻姝沒承他的話,抬頭,眸中似有不甘心之色。
忽鬆氣轉圜,看一眼窗外雨中的山月夜。
他那女人,最是柔情蜜意,又軟糯嬌甜。
如今喻氏全族男丁流放,女眷又入了奴籍,也隻有依附著他才能好好活著。
魏召南淡淡想,
況且床笫間繾綣了這般久,往往她也有施媚討好之意,心裏怎麽可能沒點他?
勝券在握,她更是被死死吃在口腹中。
“知曉夫人舍不得傷我。”
魏召南心有怒氣,此時卻也不得不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