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剛不壞

第19章 新人物(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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佲仕風波過去,Hugo從內部提升了一名新mgr接替肯尼的職務。溝通大群多出一個陌生的男士頭像,笑容得體,非常商務。

對方溝通十分專業,回想當初被肯尼私聊轟炸的經曆,丁昭如今似在夢中。這不是他的片麵想法,事實上,自從程諾文宣布他回到佲仕,A組的多位阿康對他的態度就有所轉變。

除開莊曉朵,程諾文掌管的A組還有幾個AM,但能與莊曉朵平起平坐的隻有一人:Ada董,本名董遐邇。聽著仙氣飄飄,實際英姿颯爽,一頭短發染成奶奶灰,可以直接拉去沙宣片場。別人誇她潮,她說潮屁啊,白頭發太多遮不住幹脆全漂了。

董遐邇手下人數和莊曉朵差不多,服務一眾時尚品牌,有不少PR業務,班底是清一色的貌美小姑娘,坐在丁昭左邊的單獨區域。剛來那幾個月,女孩們很少與丁昭交流,最近倒是一改常態,不斷傳來午飯邀約。

丁昭去吃了兩次,一群小姑娘落座後將他團團圍住,娛樂記者般向他發問,明裏暗裏都與程諾文有關。丁昭哪敢多嘴,他和程諾文約法三章,斷不能讓第三人知道他倆住在一起,隻能搪塞。

他與賴茜吐過苦水,說與董遐邇她們出去吃飯累過考試。等到下一次女孩們邀請他去吃飯,賴茜一把拉過丁昭,說沒空,他中午和我出去吃。

“好啦,”董遐邇伸手攔住那群小姑娘,衝丁昭和賴茜笑笑,目光夾雜一絲打量,“別打擾人家約會。”

賴茜微微變臉,這時有把椅子滑過來:“哪兒和哪兒啊,還有我呢,我們三個經常一起吃午飯的。”

插話的大頭神態自然,董遐邇莞爾一笑,說瞧我,說話不過腦子,你們別放心上。

再意味深長來一句,我還以為組裏又出一對了。

前麵那句對他和賴茜的調侃,丁昭的確沒放心上,他更在意董遐邇後麵的那個“又”——什麽意思,A組以前有過先例嗎?

三人中來得最早的大頭也不了解,隻說公司規章寬鬆,唯有一條鐵律,嚴禁辦公室戀情。

“同事談戀愛就這麽罪無可赦啊?”賴茜翻個白眼。

大頭連連稱是:“我也覺得很不合理!”

賴茜嘖一聲,扭頭看丁昭,他一心吃麵,吸溜吸溜吃得飛快。女孩在桌子下踢踢他,“今天我幫你一次,要還我的。”

丁昭臉還埋在碗裏:“你說。”

“柏嘉麗發布會那天缺個人手,我要你幫我跑腿。”

坐斜對麵的大頭聽他倆說話,用筷子攪著麵條,也不吃,光在那裏重複動作。

丁昭並未意識到哪裏不妥。上周他幫賴茜做柏嘉麗,知道她負擔重,能幫肯定是盡量幫一把,便說那有什麽問題,不過自己得和程諾文先請示一聲。

賴茜不太高興:“你也太聽他的話了吧。”

“他現在是我老板啊。”還有房東。

女孩不理他,往湯碗裏加幾勺辣椒醬。大頭見到,招手喊老板娘,幫我加一瓶豆奶,常溫的!

柏嘉麗的發布會定在周一。丁昭空出時間,提前跑去和程諾文申請,說自己想去幫個忙。上司眼皮子一抬,問他剛回佲仕,落下的進度補上沒有。

在補了在補了,丁昭表示,佲仕是第一要務,自己明白,那天純粹是幫忙,他願意無償加班。

你是不是和公司有些人走得太近了?批完單子程諾文突然問,聽得丁昭有些迷糊。

我和他們再近,也沒和你的距離近啊,我倆臥室直線距離五米好不好。

不過這話他隻敢放心裏想想,嘴上嗯嗯啊啊,說還好吧,互幫互助嘛。

程諾文沒再多說,揮揮手讓他退下。

柏嘉麗這次的發布會預備展出一批收藏級珠寶,活動規格相當高,出席者都需遵守dress code,最基礎也要穿身正裝。丁昭回去翻行李,畢業時他買過一套西服,隻穿過幾次,結果拿出來一看,傻眼了。

好久不穿,整套衣服都被蟲蛀了,袖子管還給咬掉好大一個口子,根本穿不了。

最近手頭不寬裕,他剛透支信用卡交完程諾文的房租,隻剩下幾百塊對付日常開銷,實在勻不出閑錢重新置裝。

穿著少隻袖管的西服去柏嘉麗活動也太不像話。丁昭憂愁,晚上的便利店盒飯越吃越沒胃口,一張臉苦過小白菜。他偷瞄坐在沙發上的程諾文,前幾天剛教完叉燒坐下的指令,上司正實踐,對著比格一遍遍說,叉燒,sit!

眼前就有個西裝大戶,說不定程諾文好心放送,肯借自己一件……也不行,丁昭想起自己和程諾文在體型上差一個號,程諾文就算借了他也穿不了。

煩惱未去,他發呆看程諾文訓狗。之前叉燒對著自己,指令是一做就聽(怕被打),但換成程諾文,仗著爹地疼愛,直接擺爛到底,要麽原地打圈,要麽歪頭嗚噫,就是不肯乖乖坐下。

程諾文在職場不接受員工的任何借口,對叉燒,他極具耐心,反複嚐試未果,開始替比格找補,問累了?不舒服?直把丁昭看得額頭滴汗,站起來走到沙發邊,手指點住比格的小鼻子,命令言簡意賅:“坐。”

屈服於條件發射,叉燒一屁股坐到地毯上。程諾文沉默兩秒,拍拍它的頭,喂了幾顆狗糧。

“也不是一次就能成功的,你多和它練練就好了。”

察覺程諾文麵色不佳,丁昭趕快給他鋪個台階,程諾文踩了:“回來看見門口有包垃圾,你扔的?”

嗯,丁昭撓著頭,不太好意思說衣服壞了。

程諾文早注意到丁昭今天不對勁,吃個晚飯,一個人在餐桌那裏扭來扭去。他抱起叉燒:“有事說事。”

丁昭支支吾吾,將沒衣服穿的窘迫與之分享。程諾文聽完,繼續和叉燒玩,沒什麽反應。

得了,待會去優o庫買套湊合穿吧。丁昭泄氣,回餐桌繼續吃風幹盒飯。怎麽自己每回尷尬總有程諾文在旁見證,他忍不住想,住進程諾文家並不意味他擁有了與對方同等的能力與地位,他還是他,要為五鬥米奔波,重買一件衣服都要左思右想。

正悵然,那邊的程諾文玩得差不多了,將叉燒趕回籠子,走到玄關披外套。

臨出門前,他回頭喊丁昭:“還不走?”

走去哪裏?丁昭疑惑看他。

“衣服要不要了?”

要!要!丁昭激動,蓋上飯盒的塑料蓋,衝去門口穿鞋。

程諾文沒開車,出門攔了一輛出租,上車後對師傅說,麻煩茂名南路進賢路。

路上無人多言,直到下車,丁昭仍是猜不透程諾文要帶自己去哪裏解決置裝問題,但經曆過這樣那樣的事情,他如今對程諾文是百分之九十九的信任。程諾文做什麽有他的道理,聽話是最好的回答。

兩人七轉八繞,從大馬路拐進小弄堂。梧桐區的石庫門都是窄窄幾座,每戶人家緊密相連。丁昭跟著程諾文走到弄堂最深處,停在矮矮一個門牌號前麵。

程諾文按響門鈴,隔了半天才有人應門,裏麵用上海話罵:“撒寧啊!半夜三更,搓氣死了!”

丁昭心一抖,倒是程諾文,被罵兩句仍是臉色平靜。門開後,一個架著眼鏡片的老頭子看見兩人,對著程諾文怪叫一聲:“喲,小赤佬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