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深秋,黃葉遍地,月色潔白,琴聲淒清,如泣如訴。
一曲罷,張良才緩緩睜開眸子,歎息一聲:“韓……”
他察覺到了那個男人的不對之處,可卻沒有想到他竟然會是那暴君。
張良麵上掠過一絲懊悔,又夾雜著惆悵。
或許那是他此生刺殺嬴政成功距離最近的一次,可惜他根本不知道那個人竟然會是秦暴君。
和趙不息一開始猜測的一樣,張良也以為趙樸不過是一個秦朝的奸細。誰能想到,竟然會當真是嬴政親自孤身潛入敵營,還當上了六國餘孽的反秦首領呢?
張良失神的想,難道那暴君當真是有天命在身?從荊軻、高漸離到大鐵錐,這麽多人,數十次刺殺,可嬴政卻每次都能全身而退。非但能全身而退,還能深入六國造反大本營而反客為主反將六國舊貴族的根基挖掘的一幹二淨。
如今六國舊貴族的根基已經亡了,再談複國已經是癡人說夢,自己又要何去何從呢?
張良長歎一聲,又低頭看向自己掌下的琴。
這把琴也是當初趙不息送給他的。
可惜……
張良舉目掃視了一圈他身側隨侍的老仆和急匆匆跑過來稟告消息的下仆,老仆垂目下仆撓頭,皆是對他所彈奏的曲子沒有感觸,隻當作是自家主公的閑情逸致。
“知音少,弦斷有誰聽?”張良微抿了抿唇,摩挲著自己手下的琴。
卻忍不住想起和趙不息一同琴笛和鳴的時候。
高山流水之音,空山鳥鳴之曲,憂愁壯誌之音,再無知音為他和音了。
還有除夕夜的彈琴高歌,其樂融融……張良麵上滿是苦澀。
道不同不相為謀,在他得知趙不息是秦始皇的公主的那一日開始,他和趙不息之間就徹底沒有共事的可能了。
他是祖輩五代相韓的亡國之人,趙不息是他滅國仇人的公主;他想要成就的是推翻暴秦、光複韓國,而趙不息絕對不會允許六國之人複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