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育器材室。
從窗戶照進來的光線,讓飛舞的粉塵變得清晰可見。
各種球類以及器具整齊擺放在靠牆架子上,幾張桌椅被隨意擱置在器材室中間空地。
臨近期末考,無論哪個年紀的體育課,都因為體育老師十分默契的人不舒服而變成了其他課,以至於已經有兩個星期沒人出入這裏。
謝泠坐在椅子上,微微低著頭的臉上沒什麽表情。
聽著不遠處操場隱約傳來的聲音,有那麽一瞬間他竟感到恍惚。
被連漪隨意態度對待的感覺,就像自己不再是個活生生的人,而是個任由她擺弄的提線木偶。
一直以來堅信能夠通過努力改變命運,讓家人過上無憂生活的想法,此刻像是有些幼稚又可笑。
前天還在義正言辭回絕連漪的他,此刻明明知道要麵對什麽,卻也坐在了這裏。
像是披著紅蓋頭的新嫁娘,忐忑不安地等待那個人的到來。
這樣是不對的。
不論是謝泠一直以來的三觀,還是他的驕傲和自尊,都不允許他接受這種事情。
即便是正常的戀愛,他也從未有過想法。
一部分原因是謝泠對自己的未來有著清晰的規劃,比起情愛,他更迫切地需要改變自己的人生,更多的原因是他清楚地知道——
自己在這個年紀,既沒有多餘的心神精力給予另一半精神需求,又在金錢上有太多無能為力。
而他冷靜到無比克製的人生規劃,就這麽被輕描淡寫地打破。
門外忽然響起女孩低得模糊的聲音。
他聽不清說了什麽,隻隱約聽出她在和人說話。
謝泠抿了抿嘴,想到醫院裏的父母,他們得知手術已經定好時間後如釋重負泛紅的眼與笑臉。
他舒展不自覺握緊輕顫的拳頭,修長手指泛白,有些瘦削的手背上青筋若隱若現。
“書包給我,你先回教室。”連漪朝許清瑤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