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這場大雪飄了很久, 春天遲遲不到,都快四月了京城好些人家還燃著炭盆,平王府裏, 紀若華蓋著絨毯縮著腿,有些疲倦地揉揉頭,問,“王爺還在前院嗎?”
落花撥了撥炭,蹦出幾個火星子,“是,昨天三更裏,有人來給王爺傳消息, 王爺怕吵著您,不讓我們伺候, 自己匆匆披上衣服去前院了。”
聽到此話, 紀若華眼神繾綣地摸摸還沒有鼓起的肚子, “王爺是個體貼的人,落花, 你去熬上一盅金絲燕窩, 待會兒給王爺送去。”
落花應下, 放下鐵夾, 剛走到門口, 紀若華又道:“就在小廚房熬, 不必驚動王妃那邊。”
雖說王妃與她分住王府兩邊,對自己也並沒有紀若華曾經預想的針對,可表哥交代過, 王妃喜靜不愛嘈雜,沒事不要去打擾。
王府前院, 蕭宣晏沉沉地坐在書桌前,一言不發,眼睛通紅,攥著一張信箋,手上青筋暴顯。
房間還有一名男子,是蕭宣晏的幕僚徐適,他跪在下首,腿邊還有茶盞的碎瓷片,盞中的茶水潑在他膝蓋周邊,氤濕了他的褲腿,可他不敢說話,更不敢動彈。
他們二人僵持著,直到門口程英的聲音響起,“落花姑娘,您來這兒幹什麽?”
“側妃想著王爺昨日勞累,讓我來送碗燕窩。”
程英遲疑,昨夜王爺讓他連夜叫來徐適,隨後房間裏便是一陣東西落地的聲音,王爺怒喝讓徐適跪著,一直僵持到現在,他是真不知王爺此刻願不願意讓落花進去送東西。
他愁得上頭,猶豫間,蕭宣晏有些沙啞的聲音從房間裏響起,“收下,讓她回去。”
程英連聲應是。
房間裏,蕭宣晏把信箋按在手掌下,扯了扯嘴角,對徐適冷笑道:“你可真是本王的好幕僚,看看你出的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