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醫開棺驗屍的這天,天氣格外好。
為此,沈戰野特意找了塊遮陰網,將母親墳墓上方都遮起來。
說是魂魄不能被日光暴曬,說是這樣灰飛煙滅無法投胎。
即使不知道真假,可沈戰野還是細細收拾,生怕半點日光照進來。
當周如卿的棺材暴露在沈平津視線中時,他的身軀微微一顫。
沈戰野眼疾手快扶住了父親,蘇雲舟則搬來個椅子供沈平津坐著。
“我有多少年沒見過你媽媽了?”
沈平津注視著那棺木,不覺回憶起當年妻子下葬的場景。
那時候,他也是這樣痛不欲生,戰友與親人也是這樣攙扶著他,讓他坐在椅子上。
他沒有哭,隻是怔怔看著妻子的棺木被黃土覆蓋,從此,他們陰陽兩隔,再也不能相見。
時光再次重來,他竟以這種方式又與妻子見麵了……
刑偵隊長走到沈平津麵前,輕聲說道:“首長,夫人的棺木已經抬出來了,那我們現在……”
“撬開吧!”
沈平津的聲音淡定,蘇雲舟卻還是聽到了那一抹哽咽。
一聲令下,隻見那塵封十多年的棺材被一點點撬開,而沈平津的心也隨著那些動靜疼痛不已。
“開了!”
不知是誰喊了聲,隻見釘死的棺木被打開,而幾乎是同時,一片烏雲飄來,恰好擋住了熱烈的陽光。
光線陡然變暗,在喧鬧中,一隻小小的飛蛾從棺木裏飛出來,撲棱著翅膀,正好落在沈平津手心。
沈平津的心猛然一痛,他不敢動,隻是怔怔看著手心的飛蛾。
“如卿,是你嗎?”
飛蛾扇動著翅膀,繞著沈平津的臉龐飛了兩圈,又掠過沈戰野的臉頰,最終停留在蘇雲舟肩上。
即使這飛蛾是從棺木裏飛出來的,可蘇雲舟卻一點都不害怕。
她扭頭衝著飛蛾笑,像是與久別重逢的故人打著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