鬥轉星移間,又是幾月過去。
春末夏初的夜風柔柔地拂過,已覺察不出寒意。今晚的月隻有淺淺的一道鉤,輕紗似的雲飄了過來,連那一點點清輝也消失匿跡了。
嘉月穿著象牙蕉葉紋訶子裙,外罩了棠梨纏枝紋半臂,再挽了天水碧的披帛,這種雪緞又輕又柔,用來當寢衣最為舒適,這個氣候穿,也剛剛好。
她剛將窗子闔攏,便聽仲夏來稟,“娘娘,攝政王到了。”
她摸著剛用鳳仙花染紅的指甲,正要起身,小腹卻傳來一陣隱隱的痛,她估摸著是昨天貪涼吃了盞酥山的緣故,卻不甚在意道,“宣。”
未幾,一個玄青色的身影便無聲地邁了進來,徑自走到她跟前施禮道,“臣給娘娘請安。”
嘉月這才掀起眼皮看他,他隻著家常的直裰,外又罩了一層單羅紗的褡護,褡護是湖水藍的,又隱約透出裏層的直裰。
她竟想不出,他衝鋒陷陣的模樣了,畢竟單看著一身寬袍大袖,甚至談得上清瘦,哪裏有半分武將的樣子。
然而,人不可貌相,這錦衣玉袍之下的軀•體,她哪一處沒碰過,說是健壯如牛也不為過。
思緒飄得有些遠了,發覺又一道灼熱的目光定在她臉上,她清了清嗓子,道:“今夜請燕王來,是有件事和你商議。”
“娘娘說吧。”
她繞到翹頭案後坐下,取了其中一本奏折道,“雖然從前朝起,便有中官出任鎮守,可如今越來越泛濫,儼然不妙了。”
魏邵沉吟道,“那娘娘意下如何?”
她漆眸一瞬不瞬地看著他,緩緩吐出幾個字,“革除鎮守中官。”
他搖搖頭,“隻怕並非易事。”
她立馬接口,“所以隻有你能幫本宮,別人……本宮誰也信不過。”
他長睫半掩,盯著她手上的折子沉思,“娘娘不妨說說你的計劃,臣看看可不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