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暖坐在石台階上,依稀還是那年剛進京時的樣子。
宗天保不知從哪裏走過來,穿著一件寶藍箭袖,看著薑暖笑道:“阿暖,我要走了,來同你告個別。”
薑暖似有什麽事想不起來,問他:“你要去哪兒?你家不就在京城嗎?”
宗天保看著她,眼中滿是不舍,末了隻留下一句:“你多保重,今生總是我負了你。”
他轉身離開,薑暖想要追上去,卻一下子摔倒,猛地醒了過來。
此時正是深夜,薑暖怔忡恍惚,心裏總覺得不好。
她白天去探望了宗天保,但也隻待了片刻就回來了。
窗外落了雨,薑暖抱膝坐著,忍不住想起當年在宗家照顧宗天保的時候,也是暮春時節。
其實薑暖在和霍恬成親之後,就很少記起與宗天保的過往。
仿佛那隻是少不更事時做過的一場大夢,注定要被淡忘。
可也許是因為剛剛的那個夢,讓曾經的記憶忽然間就清晰起來。
薑暖很清楚自己對宗天保並無兒女私情,可他終究是和自己幼時相識又有過姻緣糾葛的人。
薑暖還是希望他好好的,不要出事。
雨一直下到平明,薑暖一直醒著。
她心裏有股不好的預感,特別的強烈。
果然,天剛亮,宗家報喪的人就到了。
說宗天保在半夜咽了氣,此時已經停靈了。
薑暖哭了一場,打發了人去奔喪。
“多封些奠儀,後日出殯我再過去。”薑暖說。
此時的宗家,一片哀戚。
宗侯爺和宗夫人禁不住打擊,雙雙躺倒了。
二小姐宗玉維忙著延醫問藥照顧父母。
薑晴則像瘋了一樣,非要眾人打開棺材,說宗天保沒死。
宗玉緗忍慟維持大局,命丫鬟婆子把大奶奶送回房中去,別嚇著小少爺。
宗天保如今也不過才二十出頭,正是好年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