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中寂靜無聲。
萬曉泉這些年在景德鎮當督陶官幹過些什麽,誰不知道?
他每次所謂的“好事”,要看是對誰而言了。
眾人一個個低著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把目光投在了這一次居然站在眾人前麵的宋積雲身上。
她身姿筆直,神色自若,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十分的鎮定。
不愧是敢和萬公公對打的宋老板!
眾人心裏不約而同地暗暗感慨,頓時覺得自己都被她影響,心中大定不說,腰杆子都變硬了。
師爺感覺到眾人微妙的變化,不禁隱晦地瞥了宋積雲一眼,眼底幾不可見的閃過一絲狠戾,這才道:“大夥兒也知道,宋家窯廠燒出來了一種叫‘甜白’的新瓷器,還進獻給了宮裏。隻是讓人沒有想到的是,禦窯廠剛剛把它定為進貢禦瓷,宋家窯廠就在禦窯廠沒有同意的情況下,私自用在了民間瓷上。”
他說到這裏,頓了頓,厲聲質問宋積雲:“宋老板,你有什麽話說?”
按規矩,最好的東西是要禦呈的。
宋積雲把禦呈的東西給平民百姓用了,認真追究起來,是死罪。
就像宋家窯廠想拿回“玉瓷”,就得禦窯廠同意一樣。
宋積雲卻不慌不忙,道:“師爺這話我可聽不懂。不是你們禦窯廠沒瞧上我們家甜白瓷嗎?怎麽這個時候倒打一耙,反而說是我們不願意禦呈?”
她說完,上前幾步,走到了眾人讓出來的過道上,高聲道:“諸位同行,有人參加過禦窯廠的競標,有的人沒有參加過。我就在這裏給大家說明一下禦窯廠競標的事。”
然後她不等萬公公那邊的人開口,徑直道:“從前景德鎮但凡有誰家燒出了能禦呈的瓷器,都不用參加禦窯廠的競標。因為造辦處會根據宮裏貴人的需求,提前一到兩年把單子送到禦窯廠,禦窯廠再根據造辦處的單子安排能夠禦呈的窯廠或者是作坊開始燒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