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之前,江家一年一度的春日宴在淮山進行。
那時的江聿修少年郎君,意氣風發,一襲雪衣,背著弓箭,騎著馬行在山林裏,肆意張揚。
風卷起他的長衫,整個人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裴安作為江家小少爺,隨父親跟著這位舅舅後麵,就見他玉樹臨風,氣宇軒昂,比那雄獅還要有氣勢。
他就像裴安幼年記憶裏,不可觸摸的部分。
一想起那舅舅,湧上記憶裏的,就是他凶殘冷酷的一麵。
那日,風很大,眾人行至到深山裏,欲捕些肉食作為今晚戰利品,誰捕得多,便是今晚的勝者。
裴琳琅依偎在母親身邊,理所當然地開口,“肯定是我舅舅厲害!你們誰也打不過我的舅舅。”
她年紀最小,聲音奶聲奶氣的,可眼裏頭卻滿是驕傲。
“爹爹不厲害嗎?”裴安不屑,懊惱地看向她,輕輕擰了一把她纖細的手背,“父親才是最厲害的!”
裴琳琅將手掙紮出來,緊皺眉頭,“爹爹沒有舅舅厲害!”
裴安不信,在他認知裏,沒人比得過他高大的父親。
起初,他對此信念堅定不移。
直到……
幾人行至一處風景秀麗的溪流邊,打算接點幹淨的水喝,裴安不願去,聽聞舅舅射了好些獵物,他想去看看。
小孩子天性健忘,上一秒還覺得人家沒父親厲害,下一秒,恨不得當場過去抱著人大腿。
裴老將軍摸了摸兒子的腦袋,笑了笑,讓他跟在江聿修身後。
那江家少年生得昳麗俊美不談,言行舉止盡是大家風範,小小年紀便是高雅矜貴,眼神更是讓人不敢直視。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家安兒與那舅舅多多接觸,定也能受他所影響。
裴安跟著舅舅走至一處深山,空穀足音,靜謐異常,落葉掉在地上,踩出“咯吱咯吱”的清脆聲,裴安好玩,一直在那跳著踩樹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