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友
陸銀屏睫毛一顫,履下看不到的腳趾也跟著蜷了起來。
“老奴是看著四小姐長大的,雖說四小姐純善,可畢竟是老夫人嬌慣出來的
蘇婆淡淡地掀開了她的老底,“用咱們的話說,就是「不擱人」。”
陸銀屏嘴巴毒、脾氣臭是出了名,不過是身世相貌光芒過盛,加之人品不差,便將這些缺點都遮掩了去。
“您說您交到朋友的時候,老奴還為您高興。”蘇婆想想那時場景隻覺得猶在眼前,“隻可惜是個鮮卑女奴。”
“出去。”陸銀屏背著她道。
蘇婆不僅沒有聽她的,還將她身上蓋了一半的薄被向上拉了拉,連帶著鞋也幫她褪了下來。
“主子哪有同奴婢做朋友的?您不敢告訴老夫人,可您實在高興,便同老奴講……”蘇婆邊忙活邊道,“那時老奴也為您高興
陸銀屏沒再吭聲。
“隻是後來,您被人推進池塘之後,再撈上來時便聽不見聲音……”蘇婆輕輕地拍著陸銀屏的脊背,柔聲道,“問您是誰,偏生就是不說……這麽大的事兒,您當時說出來又能怎麽樣……老奴倒覺得是您在李大儒那兒交的什麽不三不四的朋友害了您了……”
“不是他!”陸銀屏轉過身道,“同他沒關係!”
蘇婆見她反應這麽大,心裏也差不多明白了九分。
“若不是崔家送來的那幾塊石頭讓您又能重新聽見聲音,老奴倒真覺得是他。”蘇婆道,“可即便不是他,也同他有莫大的關係……這裏頭的事兒,約摸隻有當時在場的幾個人知道吧?”
蘇婆慢慢地站起身,走出兩步後又道:“老奴從沒有過朋友,可能知道您那時是真高興,老奴也打心眼兒裏為了您高興……您說老奴偏袒陛下,可陛下又何嚐不是在偏袒您?
小姐,他是個沉悶性子,隻會做,不會說。他也是人,他也會害怕。您既然想起來了,就好好同他說一說,沒準兒這些年他過得比您難受呢?”